夏军的犀利,本不在守寨。夏军的威势,在于充分利用骑兵的优势,平原捭阖,对攻对冲!
窦惟吉号召兵马,准备出寨和宋军对战,挽回颓势。窦惟吉喝令声中,夏军终于找到方向,纷纷向窦惟吉聚过来了,并肩一冲,已杀出了自己的营寨。
可才到寨外,窦惟吉脸色又变。左右黑暗处,又冲出了两队骑兵,以比雷紧,比雨急的攻势杀过来。
一队持槍,槍锋如林。一队擎斧,斧势若山!
那两队骑兵挟无边的锐气、磅礴的杀气、澎湃的勇气冲出来,窦惟吉的骑兵被对手一冲,已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万余的夏军,已如无头苍蝇般,四处奔走逃命。
窦惟吉见敌势如潮,骇然对手的准备充足。无心、亦无力聚战,认准方向,带余众向北逃窜。只要过鸡头山,奔冶平寨,聚集那里的夏军,还能站得住阵脚。
只要能站稳,窦惟吉相信,终究还能与宋军一战。
他还是不信宋军有那么快的攻势,亦不信宋军竟在骑兵上击败了他们。
马颤秋风,风雨夜来。
窦惟吉片刻后已到了鸡头山的蜈蚣岭,知道过了岭下小路后,很快一马平川,任由驰骋。就在此时,前军蓦地止步。
窦惟吉怒道:“何事?”不等再问,他就知道发生了何事。山中要道处,横着一队人马。竖盾如墙,死死的扼住了山中要道。
此路不通。
“冲过去!”窦惟吉喝道。
夏军上前,只是山道狭隘,骑兵的作用大是削弱。众人冲上,威力大减,远没有平原驰骋的快意逍遥。
堪堪到了铁墙之前,夏军已有犹豫。他们虽是勇猛,但要如何冲破这厚重的盾墙?将停未停之际,盾墙霍然裂开,斧光劈出,凶悍有如洪荒怪兽。
战马悲嘶,夏军惨叫,有的人竟被巨斧一劈两半,血流成河。
堵路的是披坚!
狄青手下十士的披坚之士!
披坚身着重甲,持铁盾,舞钢斧。斧泛青光,有如车轮般的滚动飞舞,牢牢的扼住山中要道。夏军几番冲锋无果,只听一声炮响,山岭两侧伏兵四起,长箭如雨,滚石似雷,倾泻而下。
夏军大乱,窦惟吉拨转马头,另觅山路,好不容易冲出了埋伏,凄惨惨的到了山外,跟随他的夏军铁骑,已不过数百。
窦惟吉仰天长叹,才待策马北归,就听北方马蹄急骤,有一骑快如风,急如电的破了黑暗,向他迎面冲来。
暗夜中,只见那人青面獠牙,散发凌乱。
狄青?
是狄青!狄青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窦惟吉心悸神飞,想要上前迎战,可士气早落,想要退后逃命,为时已晚。
那人长刀倏起,惊梦碎夜,伴随一声爆喝斩落。
狄青在此!
声到马到,马到刀落,刀落头落!
狄青策马狂追夏军二百里,暗夜杀出,手起刀落,一刀就砍了灵州太尉窦惟吉。
夏军狂乱,四散逃命。
狄青力斩了窦惟吉,终于稍有止歇。立在雨中,望着夏军四处逃窜。早有骑兵冲出追击,狄青却像在等着什么。
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枯叶、流淌在清冷的面具上,带着冰凉的光。
血已淡,雨如泪,那狰狞的面具望着北方,凝思的举动,让骇人的面具少了分冷意,多了表情。
一人策马奔来,面带笑容,和那狰狞的面具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人是韩笑,韩笑笑容中,带着分自豪,“狄将军,鸡川寨已被破,夏军四处逃窜,陷阵、勇力、寇兵三队已如约兵分三路,再次出击。披坚负责扫清后方,执锐全部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和将军再次出战。”
秋雨中,有一队兵马静静的立在狄青的身后,有如幽灵。
那队人马各个手持利刃,或长刀、或阔斧、或利戟……
他们正是第一波冲击鸡川寨的那队人马,这队人马叫做执锐。
他们手持的兵刃或许各不相同,兵刃上所泛的寒光,却是一样的冰冷。刃冷无血,血不沾刃。
这是种世衡为狄青准备的第七种人马,也可以说是狄青的第七种武器。
执锐!
以锐气取胜,以利刃冲锋。
死愤、勇力、陷阵、寇兵、披坚、执锐、待命七士悉数到齐,参与此战。嵬名虚若是不死,多半会明白,狄青诈伤,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七士人马纠集,对夏军发动雷霆反攻!
在狄青诈伤的几天内,陷阵、勇力两部悄然移兵,已对嵬名虚部形成剿杀之势。而寇兵、执锐、死愤三部早就如约移兵百里,虎视鸡川寨。三士之兵等嵬名虚部败退之际,趁乱进攻窦惟吉部。
这些事情,在狄青出战屠万战之前,已和韩笑商议妥当。
为了这一晚,狄青准备了半年,甚至可说,才到边陲的时候,他就期待这么一战。
见诸军待命,狄青点点头,命令道:“那好,按照原计划,继续追击。这次的目标,就是静边寨!”
静边寨又在鸡川寨北数十里外,宋军今晚已大获全胜,狄青却根本没有收手的打算!这一仗,要踏破关山,收复山河!
铁骑铮铮鸣乱,秋雨萧萧不停。
暮战安远奋起,血染关山横行!
狄青安远奋起,力斩夏军嵬名虚、屠万战、夜月林三名高手,对入侵泾原路的夏军发起了全面的反攻;宋军鸡川寨大胜,击溃夏军南下主力骑兵万余,洪州太尉窦惟吉毙命;宋军急攻静边寨,收复失地……
宋军战铜家堡,宋军取威荣城。
宋军几天内,已将径原路失地收复大半。
夏军闻风北逃,甚至不敢和狄青一战。西北战神狄将军有令,径原路兵马悉数配合此次行动,劫杀北归的西夏铁骑。
径原路全民皆兵。
狄青铁骑铮铮,三日大小十一战,逢战必胜,高歌横行!
红日出,秋霜凝,有长空孤雁,伴烽烟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