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眷顾者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太阳从静谧的海面处跳脱而出,金黄色的旭日发出辉煌光芒,普照着大地;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无数的金币跳跃,让之前蓝黑色的海霎那间变得活泼了十分。半空之上,如纱浅云随风飘荡,被金色光华透射而过,更突显了变幻莫离的神秘色彩。

    陆言一个人坐在市区唐家湾环海的情侣南路,某处海堤石护栏上。

    他眯着眼睛,独自感受着大自然的恢宏气势。

    现下是早上六点,身后的那个城市大部分的人,还没有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有虫子在叫,清新的空气中有着孤单的味道,在月球引力的作用下,潮汐拍打怪石嶙峋的海岸,激起一阵又一阵让人心神安静的海浪声,也使得陆言纷乱的心灵得到了相对的安宁。

    罗家明走了,这个大头男孩西行避祸,走得甚为不舍。

    而陆言却没有走,有些事情没有解决,他是不会贸然把祸端带回去给家人的承受——这段时间,他总是用人性最恶的一端去揣测自己的对手,而结果总是让自己不寒而栗。

    所以,呆在江城,这个他生活了四年时间的城市,似乎要来得有安全感一些。

    旭日东升,希望总是会在心头萦绕的。

    沐浴在这温暖干净的阳光里,陆言检查了一下胸前的伤口——经过一天时间奇异能力的作用,这个几乎可以算得上致命伤的创口,现在连伤口血痂都已经自行脱落,留下一个铜钱大小、红色的丑陋愈合。

    滑滑的、痒痒的,但是却几乎不影响他的正常行动。

    或许剧烈运动还是会有些疼痛,但是那实在不算什么了。

    “小强一样的恢复力!”陆言呵呵一笑,对自己这个新发现的超能力颇为自得。

    脑海里面突然浮现起,红桃三伊露那张白净精致的娃娃脸来。

    如此美丽可爱的女孩,她似乎更应该呆在学校里,享受着父母家人和老师的关怀疼爱,享受着同龄人的幼稚追逐,天真烂漫地去度过自己的花季雨季;然而,此刻的她却握着冰冷生硬的扳机,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段里,某一段距离间去面对生与死的宣泄、人性的审判和死神的恐怖……

    吟着羞涩或冷酷的笑容。

    据说她出道的时候才十二岁,那么她背后的“命运之门”,该有多么残忍?

    她又不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娜塔莉……

    想到美女,陆言脑海里又蹦出一袭白衣飘飘。白藤湖畔,那个温婉如玉、侠肝义胆的女孩子……

    “咳”!

    陆言摇摇头,把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念给丢却在一边,想起自己以后的事情来。

    今天是周三,若按平日的生活轨迹,陆言此刻应该已经起床,做完早锻炼后,八点半准时上班,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然而,昨天为了跑出来救罗家明,请假未遂的他与主管古家涛大吵一架后,自行跑出,结果在受伤回去的路上,通过同事的电话得知了对他的处理结果:

    记大过!

    若不道歉,无限期放假。

    由于签署了三年合同,所以为了避免赔偿一大笔离职费用,一般公司都会以无限期放假的形式对刺头员工进行隔离,逼其辞工。

    那么,这个潜台词的意思是:亲,你被开除了。

    若是以往,陆言对这个处理意见肯定雷霆大怒,定会找主管理论理论,能求饶便求饶,软的不行就争执一番。如果不顺利,就乖乖地拿着个人简介,穿梭于各大职介中心,为明天的午饭去奋斗。

    然而陆言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离别,总需要有人来下结论,由别人来下,似乎更合乎陆言的心理。

    那么,别了,我亲爱的同事和朋友们!别了,养活我四年的工作!别了,那个巧笑盈兮的前台妹妹以及其她……虽然陆言知道自月暗之后,自己的人生轨迹就要慢慢偏移,然而转变来得如此之快,心里又多了几分不舍和惆怅,以及对前路的迷茫……

    路在何方?

    陆言举起手来,仔细地感受双臂之间的力量,心神仿佛在天边,静静思量。

    ********

    陆言在海边,呆到上午十点时分,直到游客渐多,人来人往,才起身来。

    腹中饥饿,便想起与同事平日里聊天,说起唐家湾国贸中心广场附近,有一家“湛海早茶”早点做得很不错。此刻陆言也不怎么在乎钱了,兴致所来,就提步前往,尝尝鲜去。

    情侣南路离陆言的目的地,走过了偌大的景山公园后,还需好几个公交车站。

    陆言饥肠辘辘,懒性子发作,就不想跑步前往,上了刚刚停住的604路公交车。虽是早间时分,但是作为旅游景点,车内的人却是相当拥挤,长长的车厢里像是包装紧密的沙丁鱼罐头,密密麻麻挤得全是人。

    陆言站在车门口,后面有几个老人在奋力往前挤着,弄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就有些后悔上车了。

    好在车门很快就关上,车内车外隔离开来,悠悠向前行驶而去。

    陆言先是看了一下车外没挤上车的人们,欣赏完路边的风景,然后百无聊赖地打量起车内的人来。这一看不要紧,当他的目光扫到车厢后半段,站着的那个戴墨镜听耳机的高个女孩的时候,一向淡定从容的陆言,惊讶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

    那个女孩,正是白藤湖畔的甜美女生。

    她似乎偏爱白色,现在正穿着一身流苏轻绸的牛奶白衬裙,蓝中泛白的牛仔短裤更加突出了她修长的美腿;她长得很高,在人群里有鹤立鸡群的秀丽,褐黄色的太阳镜把她大半个脸遮住,从陆言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那美得惊心动魄的侧脸伏线,和粉红色诱人的饱满嘴唇。

    她还有一个女伴,一个短头发戴眼镜的英气女生,容貌也很耐看,打扮中性化,倘若平时也是吸人眼球的美女,然而此刻车内的大部分男性乘客的视线都自觉地将其忽略,都直勾勾地聚焦在那个女孩身上。

    给别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女孩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从陆言这个角度看去,绝美的脸孔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冷冷的冰山。墨镜将心灵之窗给屏蔽着,白色的耳机挂在她晶莹剔透的耳朵上,使得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言看了她一会,发现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便没有再扭头去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