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继续

作者:沙柳273

夏雨都觉得累了,别说别人了,终于某日孙德明抵御不住风寒发烧了,发烧了依旧坚持着到工地干活。

病人被风一吹,人就晕晕乎乎的,一镐下去一个没拿稳,钢镐落地,镐尖插入泥里,带刃的一端朝上,人扑了上去,锋利的刀刃正好对准了他的脸。脸上顿时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人也昏迷了。

鲜血混合着泥水吓得几个女知青不住尖叫,出了事故,人马上被送到了卫生院。据回来的人说脸上的伤太深,还进了泥土,缝了二十几针,肯定会留疤。

回来大队长召开全员大会,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前几天放炮,飞起来的一块石头还砸伤了一个村民。好在伤不重,那人也很坚强,上药包扎好休息几天又来上工了。

雪化作泥水的时候,小沟屯的路基本上铺设完工,压路机一遍遍压后开始找平。等听到验收合格众人就是一片欢呼,太不容易了!有人喜极而泣。各段基本上都按时完工了,所剩就是将路一侧挖出排水沟。

啃掉了路基,排水沟就容易多,只是土地变得十分泥泞,钢镐基本上用不到,改用了铁锹。荒草地吐出嫩芽,时值四月,老村长去开表彰大会,拿到了修路款,去公社提了一辆崭新的拖拉机。

车上坐着破了相,带着大红花的孙德明。孙德明因为修路表现突出,被授予劳动模范。一道伤疤换来一个奖章,值不值得各有各的评价。宿舍因为有梁静,大家几乎不会谈孙德明,反而是梁静偶尔提起,只是说那人多么的坚强,勇于付出等等。除了一两个应和的大多不语,尤其跟孙德明一队的姜翠翠只是哼了一声,那里面带了更多的鄙夷:钻营罢了!累死别人给自己赚了好处。

回到村子的人们没时间歇息就开始了翻地阶段,新地全种上了大豆,原来的千亩土地主要种的依旧是玉米,今年扩大了小麦播种,黄米必须有,土豆更是一大片。

这天赶上冰兰做饭,中午休息的时候采了很多的蒲公英和荠菜,一听说冰兰打算做野菜包子女知青都跟着采起来。吃了半年的白菜汤,萝卜汤谁不想换换吃的?

男同胞再次厚脸参加,要知道晚上这一顿几乎是将第二天的都做出来。早上太早,只能简单吃了就走,中午带干粮,也就晚上回去有功夫。

“我们采,告诉我们采什么,回去我们背回去,就是能不能回去帮我们做做干粮?”李向前去找宋梅商量,却用求助的眼神看王秀文。这什么意思?

“李向前同志?你在跟我说还是跟王秀文同志说?”宋梅打趣道,这是干活干出感情了?

“都说,都说!让我们干啥我们一定配合!”那边王秀文红了脸色,这边李向前嘿嘿笑。

“好了,就这一次啊!五十多人啊!我们冰兰小姑娘的手还不累惨了?”宋梅笑道,都知道冰兰和馅好吃,做馅肯定是冰兰的。何况今儿是该冰兰做饭。

冰兰没说什么那边孙德明却道:“我反对为了口欲浪费宝贵时间,革命传统让我们要艰苦朴素,李向前同志,你的思想需要加强学习,我建议今晚开一个学习会,端正某些人的生活态度!”

“你神经病!吃个野菜就有思想问题了?你的脑子是不是上次坏掉了?今晚谁做饭?给他单独蒸窝头!还有谁不愿意吃野草包子的报名!”李向前冷声道。

“你说什么呢?你敢侮辱革命同志?我也建议召开学习会”梁静也站出来。这还真是一对狗男女,思想好一致!

“你也觉得不应该吃野菜包子是吗?”冰兰问梁静。

“当然,我们不管在生活还是在吃食上都要向革命前辈靠拢,艰苦朴素从我做起”

“好,今晚我会蒸窝头,拌野菜给你,我们吃野菜包子,有意见去找老村长,去找大队长,怎么连个野菜包子都吃不得了?下次我抓兔子肯定没你的份!”

孙德明起来就去找村长,找队长,三个人在那边谈了许久,孙德明看似很气愤,一会儿老村长过来,“那个什么,你们今天不然就别吃野菜包子了。”

“村长叔,吃野菜的包子也犯法了?也违纪了?”李向前深深看向村长,老村长有些尴尬,“既然意见不统一,咱们还是以团结为主。”

“□□不是说少数服从多数吗?村长,咱们□□说的也不对了?”

“□□说的肯定对,但是一切要以团结为主,千万不要产生什么矛盾”

“村长,我看为了以后不再产生矛盾,我意见以后我们分开吃,农闲我们继续建房,更要分开生活”

“怎么吃你们拿主意,这是你们内部的事,只要团结,不耽误生产。”老村长道。

“村长,我们这么多人是不是应该成立个食堂?”梁静道。

“我反对,成立食堂就需要专人做饭,屯子本身人少不够用,不能浪费一个人的劳力”宋梅道。

“我也反对,现在我们有两口锅,我建议增加两口,男女分成两个小组,这样回来负责做饭的可以加快速度,节约时间”李向前道。

“我赞成”王秀文首先举手,“我也赞成”众人纷纷举手。梁静看向孙德明,孙德明阴着脸,“也好!分成两组!”

一个野菜包子导致了知青由原来的两队变成了四队。孙德明当然成为小队长,这边王秀文成为另一名小队长。那天终是没包成野菜包子,而是凉拌了。冰兰只是往里加了点盐,所有人吃的没滋没味。

锅,屯子帮着解决了,买锅的人回来还带回很多知青的信。屯子轻易不去公社,书信来的就慢很多。鲁振邦夫妻来信报了平安,让她安心呆在东北,信很简单,估计是怕被别人看不敢多写。

夏兰给夏雨回了一封信,让他们有时间去玩,“她说等歇探亲假了可能来看咱们”夏雨将夏兰的信给冰兰看。牧场主要是放牧,冬天一样很冷,而且这里的牛羊肉他们很不习惯,吃不到蔬菜水果。

“我们抽空多采野菜晒干了给你姐寄去”冰兰想想还有什么?蘑菇木耳,山野菜,榛子,野果子怕是费劲。

知青房子旁也开了一块菜地,种了不少紫苏和小白菜,又向村里人要了一些韭菜根栽了一菜畦。高敏给弄了南瓜吊瓜种子,冰兰又弄了一些胡萝卜籽,最后是房前屋后,只要有空地,他们便种上了。

孙德明现在喜欢背着手四处巡视,脸上那道疤分外凸出,指着那些菜:“这都是说资本主义尾巴,必须都要铲除。”

知青不干了!一个个围过去,“孙德明,你小子敢铲了老子天天往你被窝拉屎!”这是叫沈飞的哈尔滨知青。

“我看你敢?”孙德明拿了铁锹就要下手,知青们一下子将他围起来,也不说话,就看着他,那架势就是你敢铲,我们就跟你拼命!

“这个不许,那个违规,吃饭是不是也不行?干脆大家饿死算了!”有人喊道。

“都消停”老村长出来打圆场,这群小青年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饭要吃,菜也要吃,多吃菜,还省粮食,谁家都有菜地,老祖宗都这么过的,新社会新思想也要吃饭,都散了!”

这是还让种菜,孙德明丑恶的脸扭曲了一下,愤然离开,老村长叹气,他弄不懂那些资产阶级尾巴,但他知道是人就要吃喝。

“以前这人也这样?”冰兰问老知青吕建英。

“以前爱占尖,好表现,听说喜欢看报纸,自从受了表彰才更积极。你看他干活那个玩命法,就连老村长都佩服!”分到冰兰一组的吕建英道。

冰兰觉得这人就是招人恨!

村子为了能将所有土地利用,一样起早贪黑的干,就是有了拖拉机,面对上千亩的土地,远远不够。牛马骡子一起上,前面耕,后面犁,年龄小的和妇女播种,冰兰等人用锄头将种子掩埋压实。

土地很松软,很多人就是光脚。春播一个月,地里农活算是结束。在知情强烈要求下,村里继续建房,他们很希望迎来第三批知青,有人才有生命力!看看吧,拖拉机不是用上了吗?康拜因还远吗?

冰兰和夏雨再次加入砍伐队伍,孙德明梁静要求去。去两个做饭的有必要吗?“她去我就不用去了,我留下建房!”冰兰道。

伐木的人不干:“我看还是小鲁去吧,山里有狼,小梁同志你真的可以在山里自己做饭吗?”

梁静连忙摇头,张大江建议,还是上次人去,因为有经验。

这次去是开着拖拉机去的,大伙轻车熟路,冰兰看了看那个陷阱,里面烂掉了几个动物尸体,只好填平作废。这次山里没有成熟的松子榛子了,更多的是蘑菇,木耳,雨后一片片的。冰兰采了凉在林子空地,新陷阱很快有了收获。

出来觅食的野猪和狍子闻着香味过来的。大家又过了一顿隐,山里温度低,冰兰将肉挂在树上一条条盐好晾起来。

两个人在林间练功夫众人都看的到,他们更相信那些猎物不是陷阱抓的,而是两个孩子。

很快众人得到证实。六只狼可能是闻到了那味道也来了。过来又看到了人类,伐木的人多,他们不敢靠近,但独身一人的冰兰他们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六只狼呈包围阵势围拢过来,冰兰早就觉察到了,她飞快爬上树,狼就在树下围着不走。冰兰朝着远处伐木的人高声呼救,几只狼开始撞击那棵不算粗壮的白桦树。闻声赶来的人一看是六只狼,还是吓了一跳。

夏雨跟着冰兰学了大半年了,手上也有力气,拿着柴刀就冲过去,狼放弃了那棵树改攻夏雨。

“大家一起,别让一个孩子对付一群狼!”张大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