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继续

作者:沙柳273

年前郭星辉给送了一篮子鸡蛋,林家没啥给的,冰兰卤煮了一大锅东西给几家亲戚分了分。总吃别人家的谁那么好意思,马师傅一声家里弄一锅,徐婶只好求冰兰帮着做一锅。

冰兰会省事,看着马家女人们洗干净下水,直接将家里的那一锅老汤倒进去,调料包也用了原来的,这一煮味道更好了!弄得左邻右舍的都来住上一锅留着过年待客。

林家的大锅一天天没得闲,自己倒省了烧炕的劈柴。

雅兰回来汇报了收入,这阵子周家又加了一口锅,一天下来就是十几块钱。别说葛云,林东阳忍不住都想做了。冰兰说了因为过年的缘故卖得快,过了年就会淡。各家过年将手头的钱花了差不多,年后几乎都是节俭过日子。

冰兰这样说,却也想着给自己大哥找点事,熟食是好,却受季节时间的制约。在没冰柜冰箱的时代卤煮到了夏季最是不好过。冰兰解释了,林东阳歇了心思,思想却是活泛了,这为以后创业埋下了萌芽。

没定亲,过年冰兰不需要过去拜年,郭星辉是年头来了一次,该买的也买了。车队过年不需要出长途,便按正常放假初一到初三,三天。即使过年那天还在单位,大伙的心早就飞回了家。

老工人看年轻人那么高兴也跟着高兴,已经不错了,早两年哪里有假?过年都不放假,全体上班,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

别人过年都有休息的时候,冰兰和葛云却是没假期。

“爸,这次检修帮我那台细纱机换换销子和集成块。”

“怎么坏了?”

“磨损严重了,我听声音有些不对,还有几个锭子有点跑偏,都帮我换换。”

“我们都检查了,没觉得有什么?”

“爸,我耳朵好用着呢!相信我,等机器瘫痪在那儿更费事,大伙连年都过不好。明天上班你再去查一遍,还有12号机子,18号,24号,31号,他们的都是小问题,能修就修,不修也能坚持,有问题就当你发现的。”

“明儿最后一天,我带人去看看”最后一天几乎大家娱乐,打牌的多,路远的偷着跑了,根本没心思检查,漏检非常可能。

林清江拿了探查棒到冰兰说的那台机器上仔细听后申请检修,打开一看果然里面销子磨得很严重,如果更换不及时,机器随时瘫痪。等再联系兼修处理时间就长了。

林清江还真是佩服闺女的耳力,就是自己这个老检修工都没注意到。不是听不出来,还是大意了!冰兰的三台机器检修好后,林清江依照冰兰提示核查,又查出一些小问题。

小毛病也会给操作人员造成不小麻烦,一个小零部件的松动不正常就可能造成更多的断头,缠绕。为了让操作工能平稳过年,林清江还是都给修了一遍。

“林师傅,还是您疼我们!这样我们过年这几天就能清闲些了!”江丽娜忙道谢。

“要不是冰兰提醒我们还真大意了,操作工细心是关键”林清江不忘了给闺女邀功。

“行啊,比我这个老师傅都敏锐了!”刘玉荣十分欣慰,怎么说也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徒弟。

冰兰是努力做好一名女工的,上班绝不马虎,等寻找时机弄个技改技措,再弄个文凭也到上面混一混。

钱她不缺,为啥要努力赚钱?钱多的生事,倒不如做一个平凡的人。这是冰兰目前的想法,至于以后怎么变,随它去!

大年三十小夜,食堂给送了饺子,机器平稳,断头也少,做好清洁,防止出疵,准时更换纱管,冰兰只需要一扫,哪里有问题几乎就能发现。

一个班平平安安过去,还没出厂门就看到天空中绚烂的烟花和阵阵鞭炮声传来。二踢脚在空中炸响,鞭炮就如爆豆,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味。这是冰兰来后第一个春节,人生是如此的美好,看着天空居然有点小激动。

冰兰用车子带着刘玉荣,都三十了还不着急回家?

回来院门口一堆鞭炮废屑,马家的两个男孩还在院子挑灯玩闹,看冰兰回来了被大人拉进屋子。平阳冬季很少下雪,最冷的时候不过零下十几度。时间很短,大伙忍忍也就过去。

家家没暖气,烧热了大炕一点不冷,有的人家也会在屋子生火炉。林家过了十二点都进屋躺下了,明儿还要拜年。

“饺子给你留着呢?热热吃”葛云等人还没睡。

冰兰扒拉开炉火,炉盖还很烫。将饺子用菜叶包上放在盖子上只等着菜叶焦黄了饺子也热了。

“班上没事吧?”林清江还是关心厂子。

“没事,平稳着呢!”

“你爷爷明儿让你过去挑宝贝呢!”葛云趴在枕头上,人却进了被窝,林清江和衣坐起来。

林东青放假嫌自己屋子冷搬到了正房与夫妻俩睡大炕,冰兰进来就爬起来看冰兰烤饺子。

“什么宝贝?”

林东青跳下炕去柜子里拿出他的宝贝,“爷爷今年过年没发压岁钱,让我们每人挑两样东西,这是我挑的”

一件看着脏兮兮发黄浸红色的玉佩,一件五彩瓷釉碗。冰兰仔细看了看,别说这件五彩瓷碗还真是真的,大明嘉靖年间的。倒是那块玉佩是做旧的仿古玉。

“碗不错,将来可以换一套房子,这个玉佩是假的,一看就是做旧的。书上说这种玉是埋在用猪血和的黄土中,时间久了玉变黄还有浸血的现象,就像出土的血玉,最是蒙人了。”

“姐,你咋啥都懂?”

“看书呗!”

“你爷爷玩了那么多年都没明白米看看书倒是明白了?”葛云是不相信的。

“冬青,相信姐就把玉给我,明儿我给你换一个真货来”

“不说玉值钱吗?万一是真的呢?”林东青还有点舍不得。

“我保证给你换一块好玉来,这块玉佩你就是放到你老了都不会值钱。听话啊,姐不骗你!”

“我爷爷想起啥来了分宝贝?”冰兰问,平时老爷子看得紧着呢!

“老了吧!现在不分早晚还不是要分了?再说你奶奶天天因为这点东西跟你爷爷吵吵。”葛云道。

老爷子刚七十二吧!冰兰倒是跟想去看看老爷子的收藏。

冰兰吃了几个饺子,林东青嘴馋也吃了几个才各自躺下睡觉。一早吃了饭就被赶着去四处拜年。冰兰第一个去了林家,拜年男女分开,姑娘媳妇分开。往年有雅兰,今年只剩下她自己。

“爷爷奶奶过年好”拜了年,进入正题,林老爷子又有机会显摆宝贝了忙拉着孙女去选东西。

“冬青嫌这块玉佩太旧不好看,让我给他换一个。”

“真是不识货!这可是浸血高古玉,我正舍不得呢!不要更好!”老爷子拿过来小心收进一个盒子。

新兰戴兰姐妹都跟进来看热闹,二婶冯和茹笑着过来:“这是一早就跑来了?吃过了吗?”

“吃过了,不早点一会儿该有上门百年的了!”

“是啊,你妈出去了吧?”

“出去了”冰兰一个个拿着老爷子箱子里,柜子里,架子上,柜子上的东西,别说,老爷子没白忙活,还真有好东西。

“我要这个和这个,冬青的玉佩换成这枚印章。”

老爷子一看冰兰要的东西,一个铜炉,一个青花瓷罐子,那枚印章倒是好东西,据说是田黄石的,章的主人是近代一位画家的。老爷子有些不舍,“冰兰啊,要不再换一换?这个爷爷还没玩够”

“别换,这么多还没啥没玩够的?早晚还不是孙子的?冰兰,拿走!”老太太一听又较上劲了!

冰兰笑笑,“您想看了就去找冬青要,孙子的也是您的,你这里哪件不是您的心血?”

“嗨嗨!”老爷子摸索着东西,真是哪个给出去都心疼!

“我啊顺便也把我姐的拿了,免得你看到再心疼一次!”

“拿吧!少一件屋子还能宽敞一点,架子上那些大瓶子喜欢了也拿走”老太太是非常鼓励的。

老爷子脸上的肉直抽抽,新兰姐妹看冰兰要的都不漂亮,提醒道:“爷爷那个盒子里都是首饰物件,我要了一枚如意,还有一个玉镯”

“我也要了一个玉镯,还有一个梅瓶,留着以后插花”戴兰也说了自己的选择。

“我也给我姐弄个镯子,她一定喜欢,我上班戴不了。”冰兰将那些东西都梳理过了一遍,心中有数,上去拿了一枚羊脂白玉的贵妃镯,看着旧,如果清洗干净再打磨一下,就会恢复原有的面貌。

她都怀疑这些东西都哪儿来的?好东西有,赝品也不少,真的占四成吧!但她没办法道破。

梅瓶没看上的,只好拿了一个明代的荷花笔洗,不用多,三十年这个笔洗就值几百万。

“爷爷都是什么时候收藏的宝贝?”

“你爷爷能钻胆大,那年头这东西谁敢要?我扫大街,你爷爷也帮我扫,垃圾堆里就能翻出东西来。有些人胆小怕事,夜里偷偷往外扔东西,我也胆小,你爷爷胆大,就把东西混入垃圾车里装回来找地方埋了。

后来捡不到了就去破烂站,跟看门的老头混的好,里面也捡了不少,等风声紧了才不敢弄了。从那时候起便上瘾了,这几年就开始折腾,有时候拿东西跟别人换,我都怀疑你爷爷经常被骗!说了不听,你们啊看上啥就拿,总比被人骗走好!”

“爷爷有点爱好也好,还是给我爷爷留着吧!等他玩够了再给我们就是”冰兰劝说着,老夫妻别因为这个弄得天天吵吵闹闹的。

“你看孙女都支持,你不喜欢看了就出去!”老爷子来劲了!

“爷爷,人生苦短,您和我奶奶还有多少日子在一起?我们可以用年数,您和奶奶怕是用月数了。有空陪奶奶出去转转多好!不然您老了一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