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继续

作者:沙柳273

城里冲出一队官兵挥舞着棒子帮着疏导着让车辆有序进来。那些骑兵已经从侧面小门冲了进来。有的百姓一看都下车从侧门进。

“娘”三个孩子早就被惊醒,“没事,咱们马上进城找姑奶奶了”冰兰安慰着惊恐的孩子。那边冯氏又犯老毛病了,遇事腿就软,好在是车上,“哎呦!这可咋滴好?要死人命了!”

冰兰看着缓慢进城的速度就着急,好在他们靠得前,高家男人护着三辆车很快就进去了。

“娘的!车堵在门口给敌人开路那!一群蠢猪!早知道一个也不让你们进!还不快点回车上赶车!”乌泱泱的人根本不理,继续拥挤。

城内守备孙洪气得大骂,等着一批逃兵进来喊着关城门。外面有人喊,里面有人喊,好在两侧的小门给开着,车辆进不来,人却能进来。

胡人的军队一追过来,城上就开始放箭,护着逃回来的楚军进城。进城后的众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冰兰忙下车在人群里找娘家人。

“你先跟爹娘去大姑家,我找岳丈”高文胜让冰兰带着孩子先走,他估计着岳丈他们能进来,可能会靠后一些。广武不算很大,主要是屯军,后来开始有了商户,有了百姓。经过多少年发展,里面百姓连同驻军不过五万人。

一队队官军朝着四处城门集结,百姓张望着,更多是担心。

“入城的百姓都往这边来!”一声锣响,有人朝着他们喊。来了这么多人不可能安排住下,只能暂时安排在城东一片空地。

“官爷,我们要去找亲戚”

“等先过去再说,那边客栈有人等,想住店的赶紧过去找他们定屋子,晚了可没地方了。”

人们一听不用赶,都急火火过去。

“咱们怎么办?”冯氏问男人。

“艳娘怕是没办法安排咱们这么多人吧,老大,你去你姑家看看能安排几个人,不行咱们租一间大车店”高福生忙吩咐着。

高文胜跑来说找到了许家人,大舅子去找小姨家了。

“你去找一家大车店,不管能不能安排都租一间,要是没有看谁家有院子出租了咱们也租一家。咱们这么多人大姑不可能安排过来,再说不知道住多久,还是少打扰好,叫上茂和一起!”

“好,我这就去”高文胜向他爹要了钱又跑了,冯氏看到喊儿子:“你又跑去干啥?”这回她的腿也不软了。

两千来号人一下子将广武的大小客栈都住满了,订到房间的赶着车带着家小跟过去,没定到或没钱的只能住在官府临时搭建的棚子。

天亮后雪陆续停了,却听着城外喊杀阵阵,号角吹得让人心颤。高家的姑奶奶也是儿孙满堂了,日子过得是很不错。接待娘家哥一大家子显然不可能,也不愿意。于是让儿子李万洲过来将高福生夫妻接过去,其余的帮着找住处。

许家这边还不如高家,许二娘毕竟是别人家的媳妇,当不了家。许立田也不想给闺女添麻烦,叮嘱儿子知会二娘一声就行,别惦记家里。好在高文胜和许茂和出手及时,租了一个院子,虽然有些破旧,两家人将将能挤下。

许家不想给闺女添麻烦,但人家婆家却会做人。亲家公丁自立带着儿子很快过来,二娘怀孕了,丁勇没让她过来,街上人多怕碰撞了。家里虽然安排不了这么多人却能安排了许立田夫妻和孩子们。

“亲家,我们真不是客气,现在啥时候了?我们就怕城守不住又要走,我得守着孩子们啊!”许立田说的是事实,这不是和平年代,大家随时踏上逃亡路。

“亲家,那我就不客气了,缺啥短啥就告诉阿勇,她是你姑爷,就当儿子用!”两边客气几句丁家一样要为可能离开准备,急火火回去安置,许家刚来一样要收拾一下。

冰兰妯娌带着小姑忙着收拾东西,高月琴一家三口带着自己的东西来了。

“你是有婆家的人了,总来娘家干啥?这院子已经满了!”作为大哥,高文昌立马呵斥,平时打个秋风就算了,这时候还往娘家贴,你是许家的还是宋家的?

“二嫂还不是把娘家人接来了”高月琴一脸不高兴道,二嫂家都来了一家子,怎么她这个亲闺女就不能来?

“别胡说,那是亲戚跟你二哥一起找的院子,一家一半,不然咱们家可租不起这座院子!”

“我们就住在灶房!,大哥,那边棚子真的很冷!”高月琴耍起无赖,带着男人和儿子就去了那个灶间。婆家人多,少他们一家不少,多他们一家不多。

这脸皮!高文昌无语了,以前那个可爱的妹妹哪去了?罢了罢了!还不知道住几天就走呢!

众人刚站稳脚,外面官兵已经号召全城百姓提供柴草烧雪水泼城墙,给城墙加一层冰。他们不打了,决定死守。刚与敌方交战就损伤了一员大将和不少士兵,他们对虎狼般的异族真的打不起!

我们就死守!外面没吃没喝,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这只是楚军的想法,胡人和羌人、匈奴大军怎会让你守城他们不攻?对方大军在城周围展开攻势,上面的官兵用干了箭只能用滚木礌石。

“男人都去运东西,每户出一到两个妇女去衙门做饭,给前方将士,城破了谁也别想活着,那些人就烧杀抢掠,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大家快点!”城内一遍遍召集着人手。

高家和许家刚安顿好,负责这边的甲保过来挨家召集人。

“我跟你嫂子先去,二弟,这里你先照应着,咱们轮着去“高文昌道。

“行,大哥你们多当心“高文胜自然没得说,留下有的是事情做,车上的柴不多了,赶快去弄柴或碳,不然晚上怎么过?冰兰跟高文胜出去看看柴碳,屋子让留下的小姑弟媳烧火取暖,那三口子都没指望他们能干啥。

出门却看到高家姑奶奶让儿子过来叫他们去家里吃饭,许二娘夫妻也来给送东西了。

“文胜,你带他们去,我想留下跟二妹说说话”冰兰道。

“好”高文胜想让媳妇去吃点东西却又想让她们姐妹见见面,说些私房话。只好抱着儿子带人过去,高月琴一拉儿子厚着脸也跟去了。那男人都不用让,媳妇到哪儿他到哪儿。

高家人走了,冰兰先去柴棚子作弊,弄出不少木柴木炭出来。抱着柴烧起锅灶,屋内让周氏烧上炭火,方氏等人这才坐下坐下来说话。许二娘肚子微微隆起,方氏看闺女身体挺好,自是高兴,问着闺女身体如何?

丁勇出去帮着打了几桶水,冰兰与弟媳牛氏烧上火煮汤。牛氏周氏做事都心不在焉,她们没娘家人的消息,胡人都杀来了,也不知到是逃出来了还是出了意外。

许二娘夫妻带了一篮子面饼和一些点心吃食,夫妻俩着急过来也没吃。

“你们夫妻留下吃点”冰兰动作麻利地熬上一锅骨头汤,那几根骨头谁也舍不得扔掉,有了他们仿佛汤里味道就很香。冰兰依旧割了一块肉片成片放入到汤里。

“大娘,家里有风干的!”方氏不喜欢闺女拿婆家东西贴补娘家。

“我说了这只狼是我杀的,给你们吃应该的”冰兰不管那些,有得吃就吃,不吃还不一定到了谁嘴里。

“姐啥时候能打狼了?”许二娘诧异。

“你姐撞大运,出去遇到一头饿晕的狼!”方氏解释,虽然她也不相信。

大锅里的热气和屋内的火盆很快让屋子暖和起来,娘几个说着话,冰兰调制着那一锅补汤,抽空把了一下许二娘的脉,刚五个月,还真不是时候。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是什么,冰兰往里加了营养剂,无影鱼汤,干菜土豆。一锅浓浓的汤,配上面饼,众人都吃饱吃暖。

“我看你们也准备准备吧,如果城破就一起走,去越国,听说那边是鱼米之乡”冰兰建议道。

“我跟我爹也是这样商量的,这两年天气太反常,而且边关不安稳,商人都不过来了,我们铺子已经没什么货物可卖。”丁家在城里经营着一家杂货铺,丁勇表示赞同离开。

“外面都被那些人围上了,怎么出去?”

“且看吧,或许有办法”

众人闲聊话题却十分沉重,等许家大哥大嫂回来说了外面情况:“城外来了好多人围城,听说是三方人马过来的。咱们人出去应战死了不少,听说还有位将军,城怕是守不住。”两人冻得脸色发青,捧着热汤喝了才暖和过来。

“守备大人说没说是守城还是弃城?”许立田问儿子。

“肯定是守,听说那些人很凶残,见汉人就杀,还烧房子,抢女人。不过守城将士伤亡挺大,要不是大门被冰冻上估计都要打进来了。”

“这城门都冻上了怎么能出去吗?”

“守备大人说要背水一战,与城池共存亡!”

那一城百姓呢?许二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面露凄哀,丁勇拉着妻子的手,“放心,我们想办法出去”

“怎么出去?”

“南城门附近还有两个紧急出入口,只有有战事的时候才会被用到,我去打探一下能不能从那边出去?岳父,你们也跟着一起走吧!”

“唉!如果能出去当然好,我老了,可是这几个孩子还太小。”许立田看了眼四个儿孙心中难受。

高文昌夫妻随后也回来了,高文昌歇了一会儿吃点东西又去了,李氏却没去,做饭还要等傍晚时分。送走许二娘夫妻,屋内暖和了,大人孩子都补觉。冰兰在两边大锅里烧了一锅热水,屋内准备出一堆木柴,是冰兰装作从棚子抱出来的,不作弊去哪儿找这么多木柴。

作者有话要说:双节快乐!今日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