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继续

作者:沙柳273

运来的粮食不多,种子多,开春他们会将用不了的种子卖出一部分。家家都捂紧了自己的口袋,宋家自此真的老实了,每每想到在矿山那鬼一样的生活兄弟俩都不寒而栗,他们哪儿也不去,就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干活。躺在家才知道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家了。

接下来全体村民都去修筑村子的那道围墙,早晚村里的男孩和青壮男跟着泰山练强身术。外面的寒冷和冰雪没有阻挡住人们干活的热情。

这天村外来了一群人,就如当初的他们。

这群人听说他们今年丰收了才过来的,只是二三百人,就站在村口可怜巴巴祈求着他们的施舍。这群人也不闹,也不抢,就在村口期期艾艾地求你,让人看得心酸,看得不忍。

村委商议了一下,就在村口设粥棚,让他们吃完了帮着干活。米和菜各家出,多了多出,少了少出,总要他们活下去吧。

冰兰将家里的萝卜干菜每天都送来两筐,偶尔带来一些米粮。这些人就靠着那些什么都有的汤水熬过了一冬,熬到来开春。

“不如就让他们留下吧,这是一群可怜的人”

“留吧!让他们在那片山”

这是一群知道感恩的老实流民,他们听话地占了那片没人的山,勤劳地帮着建设村子,勤劳地开荒种地。

泰山赊给他们土豆种和玉米种,冰兰育出来的红薯秧分到全村各户。这年没人种水稻了,全部种上了高产的土豆红薯和玉米。

冰兰弄了一个大暖棚,在棚里将玉米提前育苗,天暖了栽种到地里,这样可以延长玉米的生长期,如果这一方法可以让玉米成熟,以后就可以全面推广。

村里来了一些陌生人,有孙家驿的,有来找高文胜的。这些人与在这里干活的人学到了怎么种植庄稼马上带着种子走了。

各家再次努力开荒,只要你有地,泰山那里就有种。实在没的种,还有白菜种,萝卜种,甚至辣椒种。

宋家可能因为失去一个儿子,两个在外面遭受了非常待遇,他们终于珍惜眼前的日子了,这家子起早贪黑地开荒干活,从泰山这里赊去各种种子。

宋婆子不敢来,都是让高月琴来借,高月琴是怕这个二哥的,等泰山很痛快地给了她要的,高月琴还有种受宠若惊,忙说回去就种地。

春播完成后,那批工匠和雇工又回来帮着冰兰家建房。感念泰山对他们的帮助,这群人干得十分卖力精心。加上家里的大汉们,一栋非常精致的二层小楼在秋季来临前终于完成了。

楼前一片光滑的石板铺地,里面却是刷了数遍桐油的木板,大开大合的门窗,处处透着干净透亮。小楼背靠山壁,双侧山峰耸立,松柏苍翠。周边半人高的石墙,台阶向下通向山前和山后。

院内桌椅和木榻床,坐在上面就能远眺远方,夜晚一家躺上就可以看星星。来的人无一不喜欢。

经过全村人精心的照管,土豆首先大丰收,随后被孙家驿的官兵与商队全部运了出去。连同孙家驿的收成,源源不断送到大理国各处作为优良品种被推广,以作来年种子和贵族的食物。

冰兰家的玉米明显早于别人家,收获的时候粒粒饱满,那五亩地的收成又变成了一堆银子。

家家用玉米做食物吃了一个月,最后还能收获一些玉米。只是不能做种,只能吃。

红薯收获的时候全村家家吃红薯,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的食物便是这三样东西搭配着萝卜白菜。红彤彤的辣椒不知道为何物,一碗辣椒酱让整个冬天不再寒冷。

寒冷的冬季,短暂的夏季,霜雪的早至,冻雨的来袭。为什么人类要遭受这样极端的天气?冰兰猛然想到了一个名词——小冰河时代。

这与小冰河时代太像了,地球有过几次这样的时期,最长可达几百年。几百年啊!想想都可怕!这年村上所有的收成又被运走了,剩下村民能温饱和做种的量,那些流民成了这里的村民。

冰兰实验的玉米获得了成功,于是这年家家弄起来那个暖棚,暖棚到了冬天都有菜吃,还真是一举两得了。他们一样学会了红薯秧育苗法,按各地过来订购的量,家家都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前面有孙家驿挡着流民,后面有两个土匪窝给把着道,黄花溪的冬天温馨而安逸。聪明的老农想着利用大棚提前育出稻谷秧苗试着种一年。有人想种油菜,油菜生长期短,还是应该再种一些油菜等等。总之各家的老头都喜欢去大棚。

泰山没让汉子们闲着,继续建房,再来一排,够他们每人都有一间的。干啥?成家娶老婆!

孙家驿传来消息,兴安县聚集了一大批难民,县太爷希望帮着救助分散一下。

于是泰山便想给这十几个大汉说老婆,若有合适的孩子要来一批无妨,总归要带徒弟,带不如多带一些。以后他才能与冰兰去快活!

村上一通知谁要老婆,报名的就有百十号,但当初过来本就男女比例失调,以前是要不起,更养不起,现在是养得起了。

马队带着粮食去的,到那里一两块红薯就能换到一个女人。而且女人孩子最没人要。

泰山一阵阵感慨,汉子们自己去挑自己的婆娘,每人十斤白米。

“选我!求求你选我吧!”

“看我这闺女多俊!给你吧!给我五斤白米就行!”

“买我闺女吧!一个红薯就行!”

“我不要任何东西,只要给我口饭吃”

……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快要饿死的人?泰山从那些骨瘦如柴的孩子里选出了三十个骨骼好的,每人十斤白米,连同汉子的婆娘一起付清了。

可是围上来的还是太多,衙差驱赶都赶不走,还有很多被家里遗弃了不要的孩子,自卖自身的,给粮食就卖的。不管男女,泰山又要了一百个大小不一的孩子。

“谢谢你,我将来一定报答你!”一个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对泰山道。

泰山坚硬的心被撞了一下,“不用报答我,我家有个小哥哥,以后你给他做媳妇吧!”

小姑娘努力地点下头,她以为快要死了,是这个人扶起她,给了她一块热乎乎的烤红薯。这块烤红薯留在女孩心中一辈子。

“都是可怜人,没办法,处处绝产,能活到现在的就不错了!”

“听说明年朝廷会给种,让大伙去种地,这回能收,不绝产的”

“好啊,有救了!”

……

大理国耕地少,以前粮食都靠进口,现在别的国粮食都不够那还能出口?

“那不是高家老二吗?”泰山正在街上闲逛,随后被人拉住,一看原来是牛文礼家的儿子牛红来和李广德家的儿子李勇。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听说这边有高产粮种,我们是来买种的,你知道哪儿有卖吗?”

“你们跟我走吧!我觉得我们那里有你们要的种子”

牛文礼他们分到了红安驿,离着这里还有五百多里地。几个人连冻带饿脚步都不稳了。泰山找了一家酒楼,拿出白米和腊肉让他们帮着做一顿饭。

能拿出白米说明这边日子过得不错,交谈中泰山才知道他们第一年收获的只有土豆和萝卜青菜,稻谷几乎绝产。今年还是收获了土豆,稻谷绝产。

“我们的银子几乎都买了种子,可是稻谷就是没收成,大伙也不能天天吃土豆,今年听说这边有别的粮种我们就过来了”

“你们听说的应该是我们种出来的,是红薯和玉米,你们跟我去村上,让他们教你们育种栽种”

“我们猜想是不是你们,原来还真是!”几个人大喜,白米饭配土豆烧肉,每人就是五大碗。

回去路上一看泰山弄了那么多女人孩子不解。一问才知道是给汉子们买的媳妇。□□们就当做善事了,不能眼看着饿死吧!

女人孩子每人分到了一俩个蒸红薯,一个米饭团,小的上马背,大的跟着马队走。这些人默不作声就这样跟着走了一路。牛红来等人进村一看才知道他们同样来的却是活出两个世界。看看这边盖的房子、人的面貌,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

他们被丁自立带人接待着,这边泰山将女人交给李国文让他分发媳妇们。

冰兰一看带回了那么多孩子,带着女人孩子回去洗漱。那些女人都会干活,烧水做饭收拾孩子都交给了他们。

玉秀和玉良好奇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有的跟他们差不多,有的还是小不点。

“曾经的我们也这样,以后他们跟咱们就是一家人”冰兰带着玉秀忙去准备干净的衣服和吃食。冰兰弄出一堆衣裤先让他们穿上,又拿出一堆布料让女人们赶制。

屋里暖暖的,女人接过做饭的活计,喏喏地道谢感激。只是一锅白米菜糊糊便让这些人很知足了。没想到他们过来有屋子住,有饭吃,有衣穿。

一个小女孩不住打量着玉良,冰兰觉得好笑,玉良被看得不好意思。

冰兰一招手,小姑娘过来道了个万福礼:“夫人”

“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儿子?”

“带我回来的那个叔叔说让我给他儿子做媳妇,我——”小姑娘说不下了。

玉良已经八岁了,明白什么叫媳妇,一阵羞恼:“谁要你做媳妇!”

冰兰大笑:“我看挺好,以后你跟着玉秀姐姐,等你大了再说其他好不好?”

“好”小姑娘脆生生道,冰兰看着可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问才知道姑娘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名叫白百灵。只是家里进了强盗,家人被杀了,她被奶娘藏起来才幸免,后来就成了孤儿被好心的大娘带出来讨饭,到了兴安县后那个大娘饿死了,她也要死的时候叔叔给了她一块烤红薯让她活过来了。

还真是一个可怜娃,冰兰看着小姑娘是真的招人喜欢,便带回去先跟着玉秀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