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继续

作者:沙柳273

随着院子蔬菜起来,知青的生活终于得到改善,再也不是天天咸菜了,院内的韭菜一根根碧绿,味道特别好。野菜配上韭菜做出来的菜饽饽是他们的最爱,那是白吃不厌。以前是一畦韭菜,人多了就种了两畦韭菜。

一下子吃不过来,谁要回家谁就带,还有小葱,小白菜。那些都是他们种的菜种打籽种下出来的,小白菜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一茬!接下来的豆角黄瓜更多,只要勤施肥,勤浇水,东西眼看着长,人勤地不懒,就是这个道理?。

赵旭东离家最近,每月怎么也偷着回去两次,主要是鸡蛋换生活物资,菜每次都带不少,老太太也不能白占便宜,多少给他们补上一些。不知不觉中日子好像改善了很多。

家里多了红糖罐,多了煤油桶,多了新盆新碗,多了菜板面板。最多的还是一堆烂衣服烂鞋子!说是烂,其实有的只是破了一两个洞。

冰兰的手艺早就娴熟了,收拾出来的鞋赵旭东和孙红兵他们也穿,谁知道下地会那么费鞋!

随着麦子的成熟,小鸡长大了很多,十五只一只没死,这怎么办?冰兰给老刘头送了两只,就在饲养棚那边养,两只小鸡还挺适应环境,与牛马牲畜相安无事?。

剩下的十三只肯定超标,“万一中途死了呢?我看先养着”马华舍不得,算算出去三只公鸡还有十只鸡能下蛋,以后的日子该多美好?

孙红兵以前还有点小心思,还有自己的底线,可现实将他的底线击垮了,“那些鸡放一起太显眼,建国,那只公鸡我看就别要了,不是还有三只吗?用新的把老的换下来”他自动向兄妹靠拢了,中间的防线自我崩溃!

当然可以了!于是一只大公鸡变成了三块五,这又给这几个人打了兴奋剂。还吃啥?卖了能买好几斤肉吃了!猪肉才七毛八,鸡比猪肉贵!

这年代还真是鸡蛋鸡比肉贵。猪国家有指标,生产队必须养,家庭养了也要交给国家。而养鸡不是硬性指标,鸡吃粮食,一年只有春夏初秋产蛋,到了深秋和冬季产蛋量很少,夏天特别热的时候产蛋也会?下降。

所以农民是不喜欢养鸡的,如今养鸡还受限制,市面上供应的鸡蛋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蛋的价比猪肉贵!蛋都贵,鸡能不贵吗?一只鸡总要养上一两年吧!算算成本?

知青可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看到冰兰的鸡天天在下蛋。鸡一样要养!前院几只,后院几只,分散开。鸡还不大,他们决定养一天算一天。有人查了就杀了吃肉。

麦收有惊无险,遇到了暴雨,麦子还是被抢回来了,分了麦子磨成粉,几个女生做了今年的第一顿手擀面。

“好吃!舒服!”虽然打卤面的卤汁用的咸菜韭菜,因为放了两个鸡蛋,众人觉得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打卤面了!

炎热的夏季,天长了,亮的早黑的晚,赵旭东等人的牌桌搬到了外面,梁建国搭了一个案子在后院画院内的黄瓜秧,只是半年,他的画已经有些模样了。贾静越来越喜欢看他画画,姑娘靠在门框旁一看就是很久。

“你?哥还有这才?”马华问。

“他闲的,你?看家里编了多少东西了?没东西编了只好瞎画,打发时间!”

“贾静好像很喜欢看你?哥画画”

“我也喜欢”冰兰故意往旁扯。

“我觉得贾静喜欢你哥!”楚楚一语道破。

“呵呵,好啊,难得有人喜欢我哥!就怕我家是成份没人敢”

“那个,贾静家也不太好,上次我回家她爸妈也接受检查呢!”楚楚低声道。

如果这样倒好,可惜以贾静的学识恢复高考是一定要走的。她哥呢?只是小学毕业,想考出去太难了!或许她哥愿意为心仪女子努力。

梁建国当然知道那个女子喜欢看他画画,三个男知青融进村里生活,人现实后,梁建国画画便没在怎么避讳了。他画的只是东西,就跟他编器物一样,只是喜好。

男子年轻的心跳跃着,但他拿什么与她相配?几只鸡跃然纸上,旁边是一架黄瓜。

“给我吧,我很喜欢”贾静拿起那张画。

“喜欢就拿去吧!”两人离得很近,梁建国闻到了从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心神一荡,脸顿时发烫,随后低下头整理纸张。

本应紧张的贾静倒是不紧张了,微微一笑,拿着画进屋。

两人的靠近就在悄悄中,冰兰乐见其成。

一个堂屋堆了他们的粮食和土豆农具,就显得很拥挤杂乱。他们很缺一间杂物间。

冰兰找梁建国商量,她知道知青走是早晚的事?,杂物间盖吗?当然要盖。位置在前院东侧一角。如果是杂物间需要的东西倒是不多,八个人聚一起一商量,还真的建一个。

于是大夏天一群人去脱土坯,砍灌木条,赵旭东回家弄了油毡塑料布,梁家奉献出后院那棵槐树,加上上次建房的剩余两根歪巴木头,两条板子,一间杂物间也被他们盖起来了。

唯一的没门没窗,只有用荆条编的篦子一样的挡板。不过这样刚刚好,通风好啊。

堂屋一下子被腾出来了,梁建国用灌木条和柳条居然弄出了一张桌案,不过不能承重,几个人吃饭放东西挺好。

上面被女生们铺了夹直板和破棉絮,上面用麦秸编了一层细密的面,简直是一个工艺品了。

爱美的心人人有,家越来越好了。有了饭桌,两个屋子就有了炕桌。女人做针线,男人打牌。

冰兰在一个夏天将一家子的衣服被又拆洗了一次,那三位可是市里人,还能比不上一个乡下丫头干净?堂屋铺了一张席子,就看四个女人忙碌。那边的三个男人看到厚脸也让女生帮着做做,这一个夏天就在忙碌中过来了,八月底十只新鸡下蛋了,几个人这个激动。

第一批鸡蛋必须吃了!攒了两天的,煮了八个,炒了四个。

“自己养的鸡咋就这香!”赵旭东好满足!闭上眼幻想着一天十个鸡蛋的样子。随后被马华一巴掌拍醒!“真不要脸!鸡是你养的吗?”

“姑奶奶,是您养的还不成!”众人哄笑,不管如何还是很高兴。他们就如一家人过日子一般,终于有了盼头。

“以后就辛苦旭东了,十三只鸡下蛋,估计十天就得送回去一次,奶奶能帮着卖吗?”孙红兵就如这家的家长一般热心操持着,交上去一个鸡蛋七分,奶奶帮着卖,一个八分,已经举债度日半年的他们一分钱也是好的。

“应该能卖,就是想要的东西提前说,不然只能等下次去带回来”赵旭东回答,以前是他拉孙红兵下水,现在是孙红兵自己就到水里与大家一起共进退了。

“没问题,一切以解决咱们生活必须品为主,剩下的把建国家的钱先还了。以后十只鸡负责咱们八个人的生活费,剩余的钱咱们六人分,那三只的钱给他们留出来。”

“好哥们!”赵旭东这回真的将孙红兵当哥们了!

“以前是我做的不够好!”孙红兵心防打开了,现在从内心接纳了那兄妹,也将几个伙伴当作了哥们。

这样做冰兰没异议,让鸡天天下蛋,他们根本不吃亏。

隔壁杜家老太太扒着篱笆看了不是一次,那边养了多少只鸡?一天就听着那边咯哒哒的叫了。

养鸡是有定数的,算上梁开全也不过九个人,最多养十只鸡,十只鸡有这么大动静?

隔壁的篱笆弄得贼结实,里面还长着树枝,老太太扒拉许久就是看不清。

有收入的时代简直太幸福了有没有!冰兰也在尽量改善着众人的生活,别的不说臭鱼烂虾的偶尔还是能吃到。赵奶奶还能用鸡蛋跟别人换来肉票偶尔给他们打打牙祭。八个人形成了默契,闷头发财,关门摸黑吃肉。

平静了许久的村子在进入农忙时又来了几个人,不是知青,是三个坏分子。怎么坏?向敌人投降,为了保全狗命丧失气节出卖国家坏不坏?简直就是有损国人的名誉气节。

孙志兴、杨建文、牛万义,随着几人的罪名被一一宣布,梁开全浑身颤抖,眼泪强忍着不落,都是他的战友啊!杨建文还曾经与他联系过,同是一个省的,只是离得远,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这几人是送来劳动改造的,为了便于管理,公社领导宣布村里成立监管队,队长杨晓光,直属公社革命委员会?管。台下众人心中唏嘘冷哼,啥时候不学无术的二流子登上台面了?上次没成功,这次总算上来了。还真要小心这小子的伺机报复!

三个人被分到三个生产队,一定要住牛棚!还有那个梁开全!

杨晓光这次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扬眉吐气,人可以横着走!既然是监管队肯定不是队长一个人,于是他又找了五个人,真正做了队长。

分到二队的恰好是杨建文,两人不敢认,同病相怜,只能等没人的时候叙旧。杨建文只带了简单的行礼,陈胜利找老村长,“总得给他一个能吃能睡的地方吧!不如就跟老刘头他们挤一挤,好歹有个窝,能吃饭。”

“胜利,你?没听到上面说他们归监管队管,这事?还得找杨晓光!娘的!这算什么事?!”老村长毫无避讳地骂了一句。

杨晓光被叫来安置人,怎么安置还用他教?“丁主任不说住牛棚吗?那就住牛棚”

“怎么吃饭?饲养处可都是草,一个不小心就点着了,要是着了火里面的牲口可要遭殃了!”

杨晓光一寻摸,还真找不到一个做饭的地方,总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都跟老刘头入伙!柴得他们自己去拾,饭得他们自己做!”

“可上面没给粮食啊,这粮食?”陈胜利一个个要问清,别到时候归罪到他这儿。

“粮食库房不还有吗?先给,以后扣!”

“工分呢?”

“照梁开全的”杨晓光好得意,队长村长不得请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