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喷人!”南宫翼忍不住站出来,沉声道:“你身为庄王府的侍卫,庄王待你不薄你却在朝堂上反咬他一口,欲陷庄王于死地,你这种忘恩负义之辈的话,岂能尽信?请陛下明察,这背主之人所言根本不足为信。”
周丞相冷笑道:“蝼蚁尚且贪生,庄王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想要杀人灭口,难道还不许别人求生不成?”
“灭口?”南宫翼挑眉道:“谁灭口?庄王殿下带去的侍卫也不过三四人活着返回京城。如今除了这个背主的奴才以外可都还好的在庄王府里呆着呢。周丞相红口白牙的就诬赖庄王灭口,难道不是想要置庄王于死地?”
庄王府跟别的王府略有不同,容瑄的贴身侍卫都是由南宫绝亲自挑选的南宫家最可靠的亲兵人选,几乎不可能背叛容瑄。何况,容璜的死大家都担着干系,真传出什么对容瑄不利的消息,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因此容瑄自然也不会做那种事后灭口的事情惹人怀疑也让自己身边的人心寒。
周丞相语塞,他们确实是拿不出容瑄灭口的证据。但是自从彭城回来之后也却是没有人在见过那些侍卫,就是这一个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南宫翼朝着上方的西越帝一拱手道:“陛下,臣恳请宣庄王殿下当初带去彭城的侍卫上殿对峙。”
吵吵闹闹了一早上,西越帝实在是有些烦躁了。皱眉道:“将人带进宫来,所有皇子留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臣等告退。”在座的朝臣们暗暗松了口气。皇家的戏确实是精彩绝伦,但是也要有那个命看。沐清漪原本也想跟着退出去,却听到殿上的西越帝沉声道:“奉天府尹留下。”
于是,沐清漪愣了一下只得摸摸鼻子站在了原地。等到满殿的朝臣都退了出去,原本还显得有些拥挤的大殿顿时变得有些空旷起来。沐清漪默默地看着这满殿的蟒袍锦衣玉腰带的皇子龙孙和同样被西越帝留下的几位位高权重的朝臣,整个大殿上只剩下自己和南宫翼穿着绯红色的三品文官朝服了。摸摸鼻子,便走到了南宫翼身边不远处站着。
“子清,过来。”旁边的容瑾挑了挑眉,愉悦的朝沐清漪招手。
沐清漪不为所动,她还没疯到在这金銮大殿上西越帝的眼皮子底细跟容瑾胡闹。殿上的西越帝叹了口气,沉声道:“赐座。都坐吧,朕看着都累!”
梁斌机灵的指挥这小太监搬来了椅子给各位皇子王爷,就连沐清漪和南宫翼都荣幸的得到了一个座位。只是容九公子却放着自己最前头的位置不坐,指使小太监又搬了一把一直放到沐清漪身边,就在她旁边的位置稳稳的坐了下来,还得意的朝沐清漪挑了挑眉。
你不来就我,我就来就你。
西越帝坐在上边,自然将下面众人的神色以及容瑾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也不理会,只是一贯的纵容。只是在看向容璋的时候冷峻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神似,却也掩盖在了那流珠的冕旒之下。
大殿里人数并不少,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所有人的默然无声的打量着身边的人,容淮的神色更加紧绷阴沉,反倒是被指控的容瑄还要冷静沉着得多。倒也不枉费众皇子中最有战功的庄王之名。
就在容瑾等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庄王府的证人也被带来了。同样是三个青年男子,只是比起周丞相带上来的那青年男子,这三人要显得沉着得多。
“叩见陛下,见过各位王爷。”
西越帝有些不耐的一挥手问道:“这人告庄王谋杀悼恭太子,可是属实?”三个年轻人连忙喊冤,同时不忘怒斥那青年男子背主求荣。周丞相一看不好,连忙打算了他们道:“启禀陛下,谁能证明这三个人便是当初跟着庄王去彭城的人?更何况,这三个人都是庄王的心腹,难保不会为庄王做伪证。”
旁边,南宫翼冷笑一声道:“说得好,那请问周丞相,谁能证明你带来的这个人当初就是跟着庄王去彭城的?更可况…他买主求荣诬陷庄王殿下也不足为奇。”
“你强词夺理。”周丞相怒道。
南宫翼只是冷笑不语。
“周相,南宫大人,咱们不如先听这几个证人的说辞如何?”坐在一边的容琰皱眉道。
容琰发话,两人自然也不在争执。何况大殿之上,虽然西越帝没怎么说话,但是众人都很清楚此时西越帝的心情绝对不是那么美好的。
几个年轻侍卫这才你一眼我一语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无外乎都是当初在彭城的的时候两位王爷如何和睦,之后彭城大乱两位王爷不幸遇刺云云。末了,一个侍卫还冲着那青年男子怒骂道:“王爷对你恩重如山,你背叛王爷另投他主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诬陷王爷,周家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那青年男子浑身发抖,低着头不肯说话,仿佛也是羞愧莫名。周丞相气得直吹胡子,“放肆!你们休得胡说八道!”
那青年男子似乎终于受不了了,猛的抬起头来朝着容瑄磕了几个响头,道:“王爷对属下恩重如山,属下今日如此做…实在是猪狗不如。但是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是…是秦王派人绑了属下的妻儿。今日如此属下再也没有颜面见家中妻儿袍泽兄弟,属下今日便一死以谢王爷!”
这人之前看着一副懦弱的模样,这会儿竟然异常干脆。一抬手直接往自己脑门上一脉,击碎了天灵盖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沐清漪清眸平静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周丞相和容淮的满脸的诧异和震惊以外,别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模糊。在场这么多的高手,如果说拦不住一个武功不错的侍卫自残那是笑话,特别是武功盖世的南宫绝就站在距离那青年男子几步远的地方。反倒是离他最近的周丞相本就是文人,被这突然地变化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殿里一片凝重,许久,西越帝才挥挥手示意殿中的守卫将人抬下去。威严的龙目一扫殿中众人,沉声道:“秦王,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容淮腿一软,连忙跪倒在地上,“皇祖父…孙儿、孙儿冤枉,那那奴才胡说八道!”
“陛下明鉴…此事、此事…”周丞相也有些慌神了,脑子里转的飞快但是一时半刻之间也不知道要陛下明鉴什么。人是他们找来的,状是他们先告得,现在证人当场在殿上翻供自杀,他们还能怎么办?
西越帝冷哼一声,沉声道:“秦王年纪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绑人妻儿,威胁他人做伪证,诬陷亲叔叔,好…这就是朕的好皇孙,真的好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