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土河一带的霸州平原之上,晟青军营。
宋晓坐在帅帐里看地图,就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抬起头,只见帐帘一挑,王忠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道,“元帅啊,我们在这儿都等了他娘的好几天了,怎么还不打仗啊?!”
跟着他跑进来的邹远劝他,“哎呀,王将军啊,你忍耐几天么,元帅一定有安排的。”
“要安排到什么时候啊。”王忠义小声抱怨,“打他娘的呗,然后攻占了东北好回去领功,也好在小皇帝面前显摆显摆,让那些看不起咱的文武大臣闭嘴。”
“唉!”宋晓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王忠义撇撇嘴。
“王燮这人善使招,狡猾得很。”宋晓想了想,道,“他按兵不动肯定得有些个谋……所以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那等到什么时候去啊?”王忠义不满地撇撇嘴,想了想,突然道,“唉,我说,我带人去看看吧?”
“看看?”宋晓不解。
“嘿嘿,你们知道老子最擅长什么?”
邹远和宋晓面面相觑,心说您大爷除了会胡作非为之外还有擅长的呢?
王忠义见宋晓和邹远都挺怀疑地看着他,就撇撇嘴,道,“我会王八裤!”
宋晓挑着眉头半天没弄明白,“什么王八裤啊?”
“哦,是方言。”邹远对宋晓笑了笑,道,“就是会游水,而且游得很好的意思。”
“哦……”宋晓点点头,心说会游水是好事啊,他们东北军都不怎么擅长游水的,眼前还隔着一条土河呢。
“我趁着晚上黑灯瞎火的,带着几个会凫水的兄弟游到对岸去,然后打探一下王燮兵马的虚实,咋样啊?”
宋晓摸了摸下巴,就听邹远道,“元帅,此计不错啊,如果能躲过土河,去看看对岸王燮的兵马,我们也不用打探到什么机密军情,只要知道他的粮仓位置,大致的军营摆法,还有人数装备就行了!”
“嗯……的确,王燮也应该不会想到有人能横渡土河。”说到这里,宋晓抬头看王忠义,“你行么?这土河可宽啊!”
“河宽算个啥啊!”王忠义一摆手,“我昨儿个看过了,水流也不急!找几个羊皮囊子,弄空了扎紧挂在身上,到时候想沉都沉不下去!”
“对。”邹远点点头,“此计甚妙!”
宋晓想了想,道,“这主意不错!不过你可速去速回,记得,一定要小心为上!”
“唉,放心!”王忠义摆摆手,“就跟玩儿似地!”说完,蹦蹦哒哒地跑出去了,上军营里头一问,还真有一群会水的,挑了十来个人,饱餐战饭开始准备羊皮囊子,准备晚上渡河。
当晚,王忠义要出行前,邹远找到了他。
“王将军,带些东西在身上。”邹远递给了王忠义几样东西,王忠义一看,就见是几个羊皮包袱,都小心翼翼地用蜡封上了,看来是不透水的。
“要这玩意儿干嘛?”王忠义不解。
“你们凫水过去后,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王燮的粮仓!”邹远道,“这个包袱里头,有火油、硫磺还有磷粉。”边说,边又递了好些个腊封的火折子给王忠义和他带去的官兵,“你们要是能找到粮仓,就点了它!没了粮草,王燮就该哭了!”
“唉,这招妙啊!”王忠义大乐,有听邹远却嘱咐,“王将军,此计可有一定的危险,找得到就点,找不到就算了,回来咱们从长计议,不要勉强!”
“行,我明白!”王忠义收拾了一下,带着众人脱了个光膀子,将衣服围在了脖子上,身上挂上准备好的羊皮囊子,一起下了水。
冬天北边的水,相比地上倒反而能暖和些,众人悄无声息地往对岸游去,王忠义果然不是胡说的,水xing奇好。
邹远回到了大帐里头,跟宋晓一起焦急地等待。
……
另一头的王燮大营里,将士们正在忙碌地搬东西,好些兵士们都搬着一捆捆的稻草堆进到军营里头,后来实在放不下了,就一直堆到了营门外面,已经堆成高高的小山了,从营里头连到营外头,长长一片。
王燮坐在军帐之中,问拿着本册子过来的军师,“东西都弄来了?”
“弄来了!”军师回答,“二十万枚雷火弹,一枚都不少,都堆在营里了,明天就能用。”
“好!”王燮一拍帅案,恶狠狠道,“他宋晓就十万人马,我在地上给他埋十万颗,再朝他的兵马扔十万颗,让他全军覆没!”
“元帅高见。”军士也很高兴,小声问,“不过这雷火弹是人给我们送来的,也没跟我们要银两,不知道所为何事,雷火弹可不便宜。”
“嗯。”王燮点点头,皱了皱眉头,道,“管他是谁呢,反正能跟我么一块儿对付晟青就行!”想到这里,王燮又问,“对了,运来的时候,没惹人怀疑吧?”
“不会。”军师微微一摆手,道,“这二十万枚雷火弹都裹在稻草堆里送来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粮草呢。”
“嗯,这几日一定要小心火烛,吩咐下去,都不准点灯!”王燮吩咐完,冷笑了一声,“宋晓,你第一仗杀了我一员大将还吃了我两万的人马,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这次,老子要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
再说王忠义等人,游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终于是到了河对岸,一个个游得满头大汗。
“呦……”王忠义一抬眼看了王燮的军营一眼,吓了一跳,问身后的部下,“你说这王燮他们门口堆的什么啊?这不都是稻草堆么?
几个官兵也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那稻草从营外堆到营里头,跟小山似的。
“呃……先锋,大概是粮草吧!”手下回答。
“嗯!”王忠义点头,“粮草粮草,必然是要占一个草字的么!想不到王燮他们穷成这样啊,吃不起饭吃草!”
几个官兵哭笑不得,道,“先锋官,那个估计是给马吃的吧?”
王忠义大吃了一惊,问,“什么?那还了得,他王燮得有多少马啊?不行,咱们去看个究竟!”说完,几人快速地上了岸,匍匐在荒原高高的草丛中,慢慢地向王燮的军营靠近。几人围着王燮的军营越转越纳闷,王忠义心说,这兵马人数并不多啊,马匹的数量也有限,怎么用得着那么多草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