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宫墨这么说,却并不能让乔飞嫣就此放松下来。南宫墨有些怜悯地看着她凄惨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感叹。看着她警惕的模样也忍不住有些好笑,“就算我现在想要对你做什么,你又能怎么样?乔夫人,女人做到你这样的地步,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乔飞嫣瞪着她,“你想说什么?”
南宫墨笑道:“你不是嫉妒母亲,想要抢走她的一切么?现在,你觉得你抢到了么?”
我当然抢到了!乔飞嫣忍不住想要冲口而出,但是对上南宫墨笑吟吟地眼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真的抢到了么?孟氏是死了没错,但是她身前养尊处优,死后是国公夫人极尽哀荣。即使是她在世的死后,南宫怀再怎么在她面前说厌恶孟家,却从来不曾对孟氏有半点怠慢。至于郑氏…只怕根本就没有看进孟氏的眼里。乔飞嫣很了解自己这个表姐,当初孟氏退居寄畅园,说是因为南宫怀带回了郑氏宠妾灭妻,实则是孟氏自己放弃了南宫怀。如果怎的想要跟做什么的话,只怕十个郑氏也不是孟夫人的对手。
反观自己,乔飞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肮脏的衣衫。女儿恨自己入骨,儿子待自己也不若从前亲近,至于南宫怀在做完之后更是将她弃如敝履。这样的自己,除了比孟氏多活了几年以外,她真的赢了什么吗?
南宫墨望着乔飞嫣,淡然道:“当初…我曾发誓若是让我找到了害我之人,必定让她生不如死。但是现在…我想你已经快要体会到生不如死的含义了。我自然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乔飞嫣暗暗松了口气,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南宫墨心中暗暗好笑。其实乔飞嫣最好的解决大概就是就这么死了的好,否则的话,以萧千夜还有朝中那些文人对乔飞嫣的厌恶,最有可能的就是将她流放边关苦寒之地。养尊处优了半辈子的乔夫人大概不会想知道女人被流放到边关那种地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看着这牢房里的“一家人”,南宫墨觉得有些无趣,转身对南宫绪道:“大哥,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就来接你。”
南宫绪摇摇头道:“不必再来了,陛下那边应该会对我从轻发落。墨儿,过两天就是母亲的忌辰,我放在大光明寺供奉的经书还没有取回来。你亲自去取回来在母亲的墓前烧了吧。”
南宫墨蹙眉,南宫绪盯着她,淡淡道:“记住了,千万别耽误了忌辰。”
南宫墨心中叹了口气,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保重。”
南宫绪轻轻点了下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南宫墨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南宫怀有些冷硬地声音,“站住!”
南宫墨回头,南宫怀道:“你就这么走了?”南宫墨挑了挑秀眉,回身微微一福,“父亲,女儿告辞了。”
南宫怀气得脸色发紫,咬牙道:“救我出去,我是你亲爹!”
理所当然地态度让南宫墨好笑,南宫墨打量着他半晌,问道:“父亲,你这是…怕死了么?”南宫怀脸色僵硬,怒瞪着眼前浅笑嫣然的美丽女子,还没来得及咆哮出声,就听到南宫墨用从未有过的冷漠声音道:“你该庆幸你还是我父亲,否则……”
否则什么,南宫墨没有说,但是南宫怀却瞬间明白了。虽然知道南宫墨会武功也上过战场,但是知道方才那一瞬间南宫墨身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的气势让南宫怀明白,原来,他依然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这个女儿。那一刹那南宫墨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绝不仅仅是杀过人或者不怕杀人而已,能够有那样的杀气,分明就是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跳人命。即使是南宫怀自己也不敢保证能不得过她。毕竟,战场上杀人和杀手杀人还是不一样的。
“看来父亲没什么要说的了?”南宫墨微笑道:“以后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跟父亲见面了,父亲保重。”
说完,南宫墨转过身漫步朝着牢门口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南宫怀不甘的怒骂和吼叫,却都丝毫不能影响到她的步伐。
牢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偌大的牢房里只有南宫怀的怒骂声。
“够了!就算你骂破了喉咙她也不会救你的!”靠在牢房的栏杆旁边,乔飞嫣看着眼前的南宫怀忍不住尖声道。
看到这幅模样的南宫怀,乔飞嫣心中突然多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后悔。她…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跟孟家闹翻了。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相伴十多年的丈夫,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惹上了南宫绪和南宫墨这两尊煞神。但是现在…眼前的南宫怀哪里还有当年青年名将的英姿飒爽?哪里还有当年纵横沙场的豪迈霸气?也许…当年在南宫怀向北元人投降的那一刻她就该认识到南宫怀并不是真正的顶天立地的英雄。只是当时的她是怎么想的?他是为了我…才对北元人投降的。
乔飞嫣感到有些好笑。现在这个人已经落魄到对自己的女儿求救的地步了,显然并不是为了她。
“都怪你这个贱人!”南宫怀看向乔飞嫣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和恼羞成怒的懊悔。显然后悔的人并不只是乔飞嫣一个人,南宫怀同样也后悔。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开始的,但是这个女人…有孟氏的美貌么?有孟氏的才情么?有孟氏的聪慧么?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出生低贱的郑氏都比她强得多,至少郑氏…不像她一样人尽可夫!
“贱人!”南宫怀扑过去,狠狠地踢了乔飞嫣一脚。一手抓着乔飞嫣杂乱的长发啪啪就是几个耳光甩了过去。
乔飞嫣被打得眼冒金星,殷红的献血从唇角划落。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男人,乔飞嫣忍不住将口中的血朝着南宫怀吐了过去,然后趁着南宫怀防守的机会扑了过去对着南宫怀又打又抓,“南宫怀!你凭什么怪我?是你自己怕死!当初是你勾引我的,是你害了我一辈子!”
角落里,乔月舞和乔千宁神色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乔千宁犹豫了一下也只是将乔月舞拉到了自己身后,沉默的注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对面,南宫绪睁开眼睛,沉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弄的冷笑,又重新闭上了。
出了天牢,冬日的暖阳静静的洒在身上,顿时让人觉得刚刚从牢房里带出来的阴森气消失无踪。靳濯抱着手臂跟在南宫墨身后,挑眉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靳寨主内力好,耳力更好,虽然没进去牢房里的一举一动却都没有逃脱他的耳朵。
南宫墨回头看他,笑眯眯地道:“哦,来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那你觉得怎么样?”靳濯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