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开玩笑的。”
“......”没看出来。
刚刚跟卫君陌说话的中年男子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南宫墨对卫君陌笑道:“卫百户,这就是你...夫人?”不知道这位原本想说什么,中间停顿了一下才犹豫着说出夫人两个字。显然是有些不习惯和别扭。南宫墨也不在意,这中年男子只看外表就看得出来是个从底层爬上来的,和绝大多数的军中将士一样,都是比较粗犷,不拘小节的人物。这军旅之中,像陈昱那种儒将才是极少数的,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那种大字不识,或者仅仅能认些字的人。
想必这人也是看着南宫墨和卫君陌的模样气度不像寻常人,才勉强换了一个文雅一些的词儿。
卫君陌微微点头道:“这是我妻子,姓南宫。”
“嗯?”那人一愣,回过神来才点头道:“卫夫人。”显然是对卫君陌如此郑重其事的介绍自己的妻子有些不太习惯。
南宫墨淡淡一笑,微微点头。卫君陌轻声道:“这位是严百户。”
南宫墨笑道:“严百户,打扰了。”
“没有没有。”严百户连忙摆手道,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显然是跟卫君陌还有话说,又觉得打扰他们夫妻说话了。南宫墨笑道:“我没什么事,倒是打扰你们正事了。你们聊,我出去走走。”说完,便朝卫君陌点点头,带着丁小铁往前方走去了。
严百户看看漫步而去的蓝衣女子,在看看站在自己跟前冷峻逼人的新同僚,抓了在脑袋满脑子的疑惑不解。
这会儿已经是三月末了,即使是北方也已经是春光明媚,草长莺飞。当然在这里看不到什么值得流连的美景,南宫墨倒是在地边和远处的小山坡上发现了不少药材。一时兴起,便带着丁小铁往远处走去,一路上顺便教他认草药。丁小铁果然不笨,很多草药只需要教上一两遍,便不需再说,自己也能分辨出来了。
营地附近并没有什么高山峻岭,只是靠着南面有一片连绵的群山罢了,不顾山势都不高,也没有什么险峻山峰,就是在寻常不过的小山。丁小铁走在南宫墨前面,一边将刚刚认识的一些已经可以采集的草药装进身后的背篓里,一边对南宫墨道:“听那些年纪大的大哥大叔们说,这山里有不少好东西呢。冬天的时候运气好还能够打到野猪,听说彭总旗他们还打到过狼。”
南宫墨有些好奇,“这里有狼?”
丁小铁点头道:“应该是有的吧...我们家那边也时不时有狼,不过没人敢去打。听说关外的草原上狼更多,而且还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就是那些北元蛮子遇到了也害怕的不行,所以才老想着进关来抢咱们的地儿。夫人,咱们自己进去,会不会......”
南宫墨笑道:“不用怕,这里的山不大,就算有什么猛兽也不会轻易出现的。而且咱们也不去山里面。”
“是,夫人。”
坐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南宫墨手里把玩着路上折来的野花放眼望去,远远地还能看见在地里劳作的成群的士兵。身边不远处,丁小铁正欢快的将一些草药采进背篓里。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认识了三种草药,夫人说回去之后就教他这些草药是拿来做什么的。
“喀嚓...”一声轻响传来,南宫墨警惕地回身,沉声道:“什么人?”
前边的丁小铁立刻警惕地扔掉背篓朝着南宫墨这边跑了过来。不远处转角的树丛里,一个人跌了出来。南宫墨怔了怔,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青年男子,“你......”
那青年男子倒是眼睛一亮,笑道:“姑娘,你还记得我?我是镇上药铺的掌柜啊。”
南宫墨确实是记得他,昨天去买药材的那家小小的药铺的年轻掌柜,南宫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年轻人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闲着无视,我会到山里采些药。没想到...”南宫墨这才看到他身上有些狼狈,一只腿还不自然的弯曲着,本就有些消瘦的年轻的脸也是一片煞白,还冒着冷汗。
“你不是药铺的掌柜么?”
年轻人摇头道:“我们这种小地方,除了偶尔有百姓自己采了药卖到店里来,大多数也都是自己采的。到幽州城里跟大药店买药来卖根本赚不了钱,也太贵了。大的药店也不愿意到咱们这里来开店啊。”南宫墨点头道:“你店里的药确实是不怎么样。”不只是药材种类品质不怎么样,采药的人手法也不怎么样。
被客人吐槽,年轻的掌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丁小铁警惕地盯着他,确定他没有什么危险了才微微放松问道:“你怎么了?”
年轻人苦笑,“从山坡上跌下来,好像...骨折了。”
“那...那你怎么办?”丁小铁有些无措地看向南宫墨,南宫墨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在他的左腿上捏了捏,道:“确实是骨折了。”
年轻人只能无奈地苦笑。
南宫墨想了想,回头对丁小铁道:“你回去跟君陌说一声,看他有什么办法。”
丁小铁连忙摇头,“那怎么行?我走了谁保护夫人?”
南宫墨淡淡地撇他,年轻人道:“小兄弟,我都要瘸了,就算心怀不轨也不能做什么啊。而且...我真的是镇上开药铺的。”丁小铁翻了个白眼,“谁说你啊,这山里有野兽!”
南宫墨笑道:“好了,你快去快回。不然咱们就把他扔在这里自己回去吧。”
小小的少年终究还是同情心占了上方,看看那年轻人对南宫墨道:“我很快就回来,夫人你千万小心啊。”
“快去吧。”南宫墨低头看伤势,顺口道。
丁小铁飞奔而去,南宫墨随手抽出富一把匕首来,吓得那年轻人连忙往身后缩了缩,“你想干什么?”南宫墨沉默地瞥了他一眼,直接一刀下去裤腿上划破了一条口,将伤了的地方露了出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人伤的确实是不轻,不仅是鲜血淋漓,隐隐都能看到骨头了。
南宫墨从容不怕的帮他清理了伤口,拉过被丁小铁扔在一边的背篓捡出几颗草药扔给他道:“你自己是买药的,知道怎么敷药吧?”
看看她手里寒光熠熠的匕首,青年吞了吞口水将不会两个字咽了回去,飞快地点点头。南宫墨这才转身走开。
这种不负责任的人蒙古大夫真的会治伤么?年轻人清瘦的脸上多了一丝纠结,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草药,在看看自己的伤咬了咬牙,将草药塞进嘴里嚼碎了慢慢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