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外,一座山的山腰处伫立着一座毫不起眼的民屋。房门外,月光下一个黑衣男子正悠闲地坐在石桌边饮酒。看到黑衣男子出现也丝毫不觉得惊讶,淡淡道:“回来了?”
黑衣男子拱手为礼,恭敬地道:“启禀阁主,属下回来了。”
月光下,男子脸上华丽的面具显得越发的诡异,此人自然便是水阁阁主宫驭宸。宫驭宸侧首看看站在跟前的属下,挑眉道:“那两个蠢货还活着么?”黑衣男子点头道:“回阁主,还活着。”
“哦?小墨儿似乎有些心慈手软啊。”
黑衣男子无言,星城郡主确实是很厉害,不过原本似乎就不是什么嗜杀的人吧?
宫驭宸摇摇头,似乎有些困扰,“本座现在有些怀疑,将无心送进燕王府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了。她可不是小墨儿的对手啊。”黑衣男子不解,似乎不明白阁主明知道无心小姐不是星城郡主的对手,为什么还要送人过去。
宫驭宸嗤笑道:“只要她自己不作死,小墨儿不会动她的。更何况…太厉害的人物根本进不了燕王的身啊。你相信燕王真的被她给迷住了么?即便是…她有那么一张脸?”黑衣男子犹豫了一下,道:“大概…不会吧?”燕王好歹也算是一方霸主,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危险时候,如果那么轻易的被一个女人迷住了,简直是有些对不住霸主这个名头。不过…这世上也没没有绝对的事情吧?唐玄宗还有栽在杨贵妃手里的时候呢。
宫驭宸举杯对月,慵懒地道:“本座不需要她有什么本事,更不需要她去跟燕王妃分庭抗礼,更不需要她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没那能耐。只要第一次见面让燕王舍不得杀她就行了,再往后…当然,当然如果能够顺利生下燕王的子嗣就更好了。不过,本座看她没那个本事。”
黑衣男子沉声道:“今天星城郡主请了弦歌公子去给燕王看诊,阁主,会不会……”
宫驭宸眼神一利,咬牙道:“弦歌?弦歌说什么了?”
男子摇头,“似乎没有,燕王府也没有什么动静,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弦歌公子就出来了。而且,无心小姐也没有传出讯息,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宫驭宸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行,弦歌这个人太麻烦了。解决掉他。”
“阁主是说?”
“杀了。”宫驭宸冷声道。
黑衣男子有些犹豫,忍不住道:“阁主,若是杀了弦歌公子,只怕会引来星城郡主的报复。而且,弦歌公子的师门一直没有查出来。虽然弦歌公子武功不算绝顶,但是以星城郡主的武功以及星城郡主大婚当天出现的自称她师叔的人的武功来看只怕不简单。”那个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可是将星城郡主和卫公子联手都能够压着两人打的。而且,弦歌公子本身也不简单,他武功虽然不算绝顶,但是毒术却是出神入化的。
宫驭宸冷声道:“弦歌医术极高,他曾经为本座看过病,以后还是不见为好。杀了他。”
黑衣男子不敢再劝,只得应声道:“属下遵…什么人?!”目光如箭,猛然转身射向身后不远处。同时,整个人也扑了出去。不远处山坡上的树丛边上,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子飞身朝着山下而去。
宫驭宸神色微冷,冷冷道:“拦下他,拦不下,杀了。”
“是。”黑暗中有人应声道。
几道黑影从暗处掠过,朝着山下的方向追去。宫驭宸勾唇一笑,举杯对月一敬,“小墨儿,好厉害。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么。有你在,果然就会坏我的事儿啊。”
黎明时分,星危带着人赶到山下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具刚刚死去不久的尸体。星危原本就冷肃的容颜显得更加冰冷起来,仔细看了看死去的人和周围,沉声道,“先把人带回去。”
“是,统领。”
星危飞身掠上山腰,空荡荡的房子早已经人去楼空。屋门前的石桌上还放着一个白玉酒壶和一只酒杯,杯中还有半盏淡酒。
“统领?”
星危扫了一眼桌面,沉声道:“派人去翠微山禀告弦歌公子和两位先生一声,加强翠微山的安全。另外,将剩下的人都散出去。”
星危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跟在身边的属下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才恭声应是。另一个人问道:“这里怎么办?”星危道:“烧了,回去派人燕王世子,这座山方圆十里有山贼出没,封山搜查。”
“是。”
清墨园
清晨,南宫墨起身坐在梳妆台前。鸣琴站在身后为她挽发,旁边两个小丫头捧着首饰盒好方便鸣琴挑选。曲怜星和柳寒快不进来,“郡主。”
南宫墨从铜镜中注视她们,“进来说,什么事。”柳寒道:“昨晚出城追踪水阁的人,死了。”
“死了?”南宫墨眼眸微沉,柳寒道:“我们去晚了,星危带人赶过去的时候水阁的人已经撤走了。”
“宫驭宸。好,正好本郡主想送你个大礼。”想了想,南宫墨问道:“星危怎么做的?”柳寒道:“星危让人禀告世子,以捉拿山贼为民封山搜查。”
南宫墨点点头,沉吟了片刻道:“不,派人去跟千炽说,就说有十恶不赦的凶手逃逸,幽州城外方圆五十里,派人每日不间断巡视。”
曲怜星道:“郡主,这只怕……”
“怎么?”南宫墨问道。曲怜星道:“这样的话只怕需要幽州布政使和幽州都司协助才行,世子那里只怕是……”南宫墨冷笑一声,淡淡道:“他们若是肯协助,大晚上宫驭宸的人根本就进不来。”城门哪里那么好爬?分明是有人睁只眼闭只眼。
“去吧,有什么问题让他来找我便是。”南宫墨道。
曲怜星这才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
“启禀郡主,世子求见。”门外,知书沉声禀告道。南宫墨扬眉,“哦?这么早千炽就来了。请他在书房稍等。”知书领命而去,南宫墨看看还打算往自己头上簪发簪的鸣琴,摆摆手道:“行了。太复杂了麻烦。”
鸣琴有些意犹未尽,郡主总是不爱华丽的装扮,让她许多漂亮又有难度的手艺都排不上用场。
南宫墨起身,往外走去,一边问道:“怜星,你说千炽来做什么的?”
曲怜星也不敢胡乱揣测世子,道:“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要跟郡主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