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醒来……”
“要是父王三五天以后才醒来呢?”萧千炯问道。看着萧千炜铁青的脸色,萧千炯没好气地道:“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被那群老家伙儿耍的团团转有本事你去跟他们吼啊,宫门口那些言官你是打算让他们跪到天荒地老?若是跪死几个乐子就大了。人家忠孝节义,以身殉国,骂名都要让咱们背了。”
“那你说怎么办?杀了他们!”萧千炜没好气地道。
萧千炯耸耸肩,“我怎么知道,这又不归我管。别废话了,写个条子给我,我自己去户部领钱行了吧。”
旁边一个幕僚忍不住叹气道:“三公子,户部现在没人了。”
“没人?”萧千炯有些意外,“都死了?”
幕僚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三公子说笑了,户部尚书还在御书房里,户部左侍郎病了,右侍郎还跪在宫门口呢。”而且,许多折子递上来却批复不了,就算各部人员齐全,也毫无工作效率可言。之前两位公子批复了一些,却越弄越乱,钱撒出去不少,事情一点没办。三公子说得也没错,想要跟朝堂上那些老家伙过招,两位公子到底还是嫩了一些,被人耍的团团转也无可奈何。
“妈的!”萧千炯终于忍不住一脚踹翻了另一张椅子,转身朝外面走去。
“站住!你干什么去?”萧千炜厉声道。
萧千炯没好气地道:“找个能解决事情的人!”
这边的书房里气压低沉,另一边燕王的院中却是一片悠闲自在。燕王还没醒过来,卫君陌躺了两天虽然还虚弱,但是精神却好了不少。见状,南宫墨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虽然这次卫君陌伤的不轻,但是能够彻底治好了燕王也让他们都少了一个心病。南宫墨悠闲地坐在园中的花坛边上,慢条斯理的剪了几只鲜花放进身旁的花篮中。不远处半开着窗户的房间里,传来夭夭欢快清脆的笑声。
“倒是难得看到你如此有闲情逸致。”弦歌公子一身白衣,漫步而来。
南宫墨回头一笑道:“只是这几年比较忙而已。”其实她一直很有闲情逸致来着,更何况,摘几朵花儿算得了什么闲情?
“舅舅怎么样了?”南宫墨问道。
弦歌公子道:“没事儿,换了半身的血不得修养几天?还有他那五脏六腑,被灵药滋润着也需要静养。”
南宫墨点点头,“那就好。”若是费了卫君陌半身血还不能治好燕王,那她就真的要暴躁了。
弦歌公子走到旁边坐下来,道:“我可是听说这两天,金陵城里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你还能闲的下来?”
南宫墨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乱总不至于还有人敢冲进燕王府吧?”
弦歌公子挑眉,打量着她笑道:“那三个小子哪个惹着你了?来,跟师兄说说,师兄去替你收拾他们。”
“哪里有。”南宫墨无奈的笑道,“我只是觉得…燕王大概不想让我插手这些事。”
“我只怕,燕王要失望了。”弦歌公子道:“这乱子可比他想的要大得多。燕王殿下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可真是有些堪忧啊。”
南宫墨拈着一朵花儿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读书人最看重的莫过于正统二字,燕王就是有天大的理由,起兵推翻了皇帝就是大错特错。之前是没有人挑唆,纵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暗地里议论着。韩敏被人救了出去,以他的声望只需要登高一呼,多得是读书人为了匡扶正统前赴后继。”
“解决的办法呢?”弦歌挑眉。
南宫墨抿唇一笑,“萧千夜自己主动退位,或者…全部杀了。”
弦歌公子优雅的脸皮也忍不住跳了跳,“难怪燕王看重你,为兄现在都有些惋惜了,墨儿你若是男儿身,说不准也能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呢。”南宫墨抚额,“师兄抬举了。”她难道要告诉师兄是她看的那啥啥太多了么?真要她每天去跟朝中那些老头子扯皮,她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当上权臣的时候。
“表嫂!”萧千炯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南宫墨回头笑道:“千炯啊,怎么有空过来?”萧千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来,急匆匆地道:“表嫂,父王醒了没?”
南宫墨有些遗憾地摇头,看向弦歌公子,弦歌公子了然,微笑道:“三公子不用急,王爷已经没事了,三五天内差不多就该醒了。”
“三五天?!”萧千炯不急,他跳脚,“三五天后黄花菜都凉了!那…那表哥总醒着吧?”萧千炯其实也不太明白弦歌公子给父王解毒是怎么回事,解个毒父王没醒不说连表哥都直接躺下了。不过听说表哥被放了半身血之后,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南宫墨问道:“有事儿?”
“大事儿啊!”萧千炯道。
南宫墨叹气,“君陌倒是醒着,但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你找他有什么用?”
萧千炯一愣,“这…真的?”在萧千炯的心中,表哥是无比强大无所不能的。即便是据说被放了半身血昏睡不醒,萧千炯也没有想象过表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是个什么模样。南宫墨指了指院子的一角道:“夭夭在陪着他说话呢,你可以去看看。”
萧千炯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过去了。没一会儿功夫,萧千炯又耷拉着脑袋回来了,“表嫂……”
南宫墨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莞尔,“这是怎么了?”
萧千炯道:“现在父王昏睡着,表哥又是这副模样,城里城外乱成一团,表嫂,咱们该怎么办啊!”
南宫墨微笑,摇摇头道:“不用着急,千炽和千炜会解决的。你也不小了,能帮的也该帮着他们一些。”
萧千炯撇嘴,他们能解决还能弄成现在这样?
“表嫂,你能不能……”
南宫墨望着他,轻声叹息道:“千炯,不管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女子而已。这里是金陵,不是灵州。若是由我出面,事情只会更糟。你也知道,那些读书人对女子是个什么态度。”
“这……”
南宫墨安慰道:“既然舅舅选了这个时候解毒,自然是有把握的。不用担心,这天塌不下来。”
萧千炯欲哭无泪,没有粮草,城外的天马上就要塌下来半拉了。
南宫墨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边整理着花篮中的鲜花,一边道:“你还有事儿忙,我就不留你了。快去吧,舅舅和君陌这边你尽管放心便是,有我在,就算再乱也没有一个人能再踏足这里一步。”看着南宫墨婉约浅笑的清丽容颜,萧千炯怎么也说不出来要她去处理那些事情的话来。只得沮丧地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