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别院后山,弦歌公子正懒洋洋的将自己挂在树上晒太阳。就连南宫墨的到来,也只是让他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将自己当风铃挂着。南宫墨耸耸肩,看来被师父和师叔联手软禁,给了师兄很大的打击啊。
耸耸肩,南宫墨轻轻一跃掠上了挂着弦歌公子的大树,站在一个枝桠上,居高临下望着弦歌公子笑道:“师兄,怎么拉?心情不好?”
弦歌公子轻哼一声,“你不是知道了么。”
南宫墨蹲下来,“师父和师叔也是担心你么。毕竟……”你老都年过而立了,这个年纪,这个世道,如果是寻常人家再过几年都能当祖父了。
弦歌公子轻哼一声,道:“老头子一辈子都没娶到个老婆,你怎么不说。”
南宫墨讪笑,“呵呵,这个…我不是年纪小么。”她认识师父的时候师父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啊。至于师叔…据说还对师婶念念不忘呢,情圣多难得啊。但是师兄你老人家是为了什么啊?难道在师妹不知道的地方,你老也已经受过情伤了?
睁开眼睛就注意到南宫墨那诡异的眼神,弦歌公子神色不善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南宫墨笑容可掬的跳下地,看着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弦歌公子道:“师兄啊,师妹我现在发达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找不到了的初恋"qing ren",还是旧情难忘的什么什么,说出来就是了,就是翻遍了整个大夏,师妹也帮你找出来。”
弦歌公子从树上翻身下来,上下打量了自家师妹一眼,轻哼道:“我现在知道了,你确实是很无聊。”
“嗯?”南宫墨眨眼。
“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爱管闲事的暴发户的三姑六婆气息。”弦歌公子道。
南宫墨抽了抽嘴角:我是为了谁?不是看你忧郁嘛。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你还好意思一不顺心就跑到没人的地方一个人玩忧郁!我就是多余同情你的。
哼哼一声,南宫墨掏出一张帖子递给他。弦歌公子挑眉,接过来翻开一看,“赏梅会?不去。”
南宫墨挑眉,“真不去?”
“真不去。”
“你给我捧场,我说服师叔放你走。”南宫墨淡定地抛出了诱饵。
弦歌公子怀疑,“当真?”
南宫墨忧伤,“师兄,师妹是言而无信的人么?”
弦歌公子更加怀疑地打量了她半晌,“原本不是,但是跟了卫君陌以后,难说。”
“……”
说服了弦歌公子,南宫墨这才心满意足的在一起转回别院去见师父和师叔。说是别院,这里面积颇大可算是一座山庄了。偌大的后院已经被老头儿开辟成了药园,老头儿正蹲在院子里侍弄自己的药材。师叔和南宫墨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样依然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的石桌便喝茶。
见南宫墨回来,方才抬眼淡淡道:“去见你师兄了,他答应了?”
南宫墨点点头,也坐了下来,有些犹豫地道:“师叔,师兄他……”其实从老头儿和师叔一大把年纪还孤家寡人就能看得出来,他们这一门的人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婚姻子嗣的问题。至于传承,看南宫墨和弦歌就知道了,他们谁都跟师父和师叔没关系。以后在收个徒弟跟弦歌学医术就可以了。两位长辈想要师兄成家可能是不想他在孤家寡人的到处飘荡能有个家和家人,但是如果师兄对此太过排斥,一般情况下师叔应该也不会勉强他才对。
师叔挑眉,道:“想问我为什么非要你师兄留在金陵?”
南宫墨点点头。
师叔道:“我们收下你的时候你已经十一岁了,虽然…师叔一直觉得你当时也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但是当年我们捡了你师兄回来的时候他却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教养孩子自然有不少疏漏的地方,你师兄如今这个性子……”
见师叔皱眉,南宫墨连忙道:“师兄生性洒脱,可见师父和师叔教养的极好啊。”
“你真这么认为?”师叔挑眉。
南宫墨摸摸鼻子,好吧,弦歌公子记仇、偏执、排外、不许任何非亲人的人靠近才是真的。即使弦歌公子闯荡江湖多年,医仙的名声也是名震天下,但是却从未听说过谁跟弦歌公子是至交好友。这几年可算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弦歌跟在燕王军中的时间甚至比跟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但是却依然没有跟谁关系好起来。面前算最能说得上话的卫君陌,那还是因为他先是他师妹的丈夫。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下来,弦歌公子身边的人依然还是只有师伯师父师妹。
师叔叹了口气道:“我跟你师父年纪都不小了,等到将来一命归西,他也就只剩下你这个师妹了。但是墨儿,你跟他就算关系再好,也还是有丈夫,有儿女,有兄长,将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亲人。说到底,他还是只有一个人。就算那混账不肖,总是我们从小养到大的,总是不想看到他将来说不定死在什么地方都没人知道啊。”
南宫墨也只得叹气,“我知道师父和师叔都是为了师兄好。”只是,弦歌这么多年还是这破性子,想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扳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师叔和师兄,为什么不愿意留在金陵?”南宫墨想了想,开口问道。
闻言,师叔沉默了良久。好一会儿才轻叹了口气,道:“我和你师父到是没什么,做多也就是你师父当年在金陵有些不愉快罢了。只是你师兄…当年我和你师父,就是在金陵城外捡到他的。”
南宫墨皱眉,“师兄的身世?”
师叔看着她,“你是怎么想的?”
南宫墨道:“师兄的相貌天赋,看起来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人。我之前倒是猜过他的身世是不是跟当年的沈家有什么关系,不过时间好像对不上。”弦歌被捡回去的时候,沈家还好好的没有被抄呢。虽然中间只隔了一两年,但是就算沈家的人能未卜先知,也不会把孩子随便仍在雪地里给人捡。思索良久,南宫墨蹙眉道:“所以,师兄的家人…现在还活着?”
师叔道:“你最好不要跟他提这件事,就当不知道。”
“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南宫墨问道。
师叔摇头,“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误会?这事儿你师兄刚满十八的时候就已经查清楚了。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