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盟主末代公主加更,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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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提象门内七宝阁。
已经是后半夜了,七宝阁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武则天半卧在榻上,捧着《西游》夜读。这部小说,乍看是荒诞不经,没什么意思。可如果静下心来阅读进去,就会发现滋味无穷,越读就越感觉其中有趣。
“大家,已经很晚了,可要去安歇。”
在床榻的一端,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看上去风度翩翩,器宇不凡。他捧着武则天的腿,两手握拳轻轻敲击,显得格外小心。见武则天看得入神,他忍不住轻声道了一句。
不过换来的回应,却是手中的腿挪开了。
“五郎,退下吧,朕想一个人这里看书。”
“那就让五郎再陪大家片刻。”
“不用了,朕读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
武则天的语气中,带着一些不耐。
美男子很有眼色,连忙轻轻站起来,躬身退出了七宝阁。
这美男子,名叫张易之。少年时靠祖辈的功勋进入仕途,曾为尚承奉御。他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姿态优美,更兼精通乐律,技艺非凡。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张昌宗向武则天推荐了他之后,很快就得到武则天的宠信,甚至连张昌宗也比不得。
原因,就在于张易之知进退,懂得哄人。
史书上说武则天七十岁得张易之兄弟,秽乱宫廷。
事实上,七十岁的老太太,又怎可能有那么大的精力?到了武则天这个年纪。已不在意什么鱼水之欢。她之所以宠爱张易之兄弟,一来是两人姿容俊美,二来张易之才艺非凡。身处九五之尊,武则天虽然大权在握,可内心里仍会感到寂寞。
儿子们和她离心,勾心斗角。
女儿看似温顺。实则心机深沉……
更不要说武家那些子孙了!武则天从不喜欢武家子弟,但她毕竟姓武,虽是九五之尊,但说实话可以信任的人并不多。不用武家子弟,她又能够用何人来治理国家?
宠爱张易之兄弟,只是她填补老人家心中的寂寞。
听听曲,看看歌舞,没事的时候和他们聊一聊,有人陪伴身边。总是会感觉好一些。
当然了,作为代价,武则天也会给予他们一定的权力。
张易之从七宝阁退出之后,原本风雅的面容,顿时笼罩上一层阴霾。
他回到了住所,就找来了张昌宗。
“六郎,你可知道,你我兄弟现在。大难临头?”
“五哥说得甚话,你我得圣人宠信。何来大难之说。”
张昌宗一脸的痞赖像,坐在一旁,有些吊儿郎当。看着他那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张易之心里就一阵腻歪。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若非兄弟,他真不想理睬。
“你也知道。咱们现在的权势来自于圣人宠信。
可是一旦圣人对你我不再宠信的时候,你我当何去何从?六郎,我找你来,是想要告诉你,最近一段日子不要太过张扬。还有。你告诉三郎,就说之前答应别人的那些事情,暂时都停止下来。有些事如果传出去,对你我恐怕会有些不利。”
张昌宗闻听,呼的坐直了身子。
“五哥,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呢。”
“钱帛的确动人心,可你也要有那个命去享用。”
张易之勃然大怒,站起身走到了张昌宗面前,压低声音吼道:“难道你没有觉察,圣人近来对你我已经有些疏远?自从那个劳什子杨守文出现之后,又是诗词,又是小说,连歌舞都看得少了。如果他真的娶了公主,成为驸马之后,你以为圣人还会再宠爱你我?到那时候,恐怕圣人更喜欢找他来相伴,你我又当如何?”
“那怎么办?”
张昌宗也有些慌了,轻声道:“若不然……”
“你不要乱来。”张易之忙打断了他的话语,“那杨守文已经抵达洛阳,圣人一定会对他有所关注。这时候任何不妥的举动,都可能触怒圣人,反而是得不偿失。”
张昌宗不由得蹙起眉头,“可若不这样,又该如何是好?”
张易之在屋中徘徊片刻之后,突然道:“其实,现如今最不希望杨守文留在洛阳的人,还不是你我。六郎,你想办法传出消息,就说圣人痴迷《西游》,有心召见杨守文。相信这消息传出去之后,一定会有人跳出来,替咱们找杨守文的麻烦。”
“有用吗?”
“不试一试,又怎知道。”
张易之说话,话锋突然一转,声音变得有些凝重。
“六郎,你可不要自作聪明。
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我兄弟只需做好本份,绝不可以轻举妄动。我昨日听人说,圣人有意开设控鹤府。如果成功的话,你我兄弟在这大内之中,就能有一个名份。
总之,你不许擅作主张,咱们只管在一旁冷眼旁观。”
张昌宗对张易之还是非常敬重,见张易之说的郑重,连忙答应下来。
不过,走出张易之的房间后,张昌宗的脸色就变了,变得非常难看。
他狠狠看着张易之的房间,突然啐了一口。
想当初,他走了太平公主的门路,得到了武则天的宠爱。
那时他自称是仙人王子晋转世,身穿羽衣,吹着洞箫,骑着假仙鹤在庭院中飞翔,也逗得武则天极为开心。那时候,武则天对他的宠爱无人可比,还专门赵李峤、张说、宋之问等二十六人为他撰述《三教珠英》。
他原本想着把张易之也引荐过来,凭他兄弟二人,可以霸占住武则天的宠爱。
哪知道,张易之来了以后,很快就被武则天看重,对他的宠爱甚至已经超过自己。
如今在这大内中,人言五郎必如何如何,可是对他,却不似以前的恭敬。
若不是我,你焉有今日?
可凭什么你就能爬到我的头上,对我指手画脚?
张昌宗越想就越觉得憋火,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盘算。
那杨守文的出现,的确是有些突然,他兄弟二人一点防备都没有。从这一点来说,张易之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张昌宗却不认为,这种事需要假手他人!不过一个小小的田舍奴,值得那么重视吗?我就不相信,杀了此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