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之所在,不得不去。
不过吕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若我真的出事,还请杨公子看在当年在昌平的情分上,帮我妻女一遭。”
说完,他转身就走。
“慢着!”
杨守文喊住了他。
“我要是让你这么走了,岂不是有违道义?
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我帮你把这件事解决了。左右太平公主不会太为难我,我出面总好过你出面。反正已经救了一个郭十六,权当作是圆了他一番忠义之心。”
说完,杨守文便唤来了黑妞。
他叮嘱了黑妞几句,然后又取了一把折扇给黑妞。
“若是有人拦阻你,你就把这折扇递过去,有什么事情,自有我来承担。”
黑妞如今,也算是担起了铜马陌的事。
前院一个屋恩奇,一个黑妞,虽然做事情比不得当初的乌尤和宝珠他们那样有能力,确是尽心尽力。
“杨公子,这……”
“好了,就这么说吧,总不成看着你妻女跟你遭殃。”
杨守文说着,又返回客厅里。
“吕先生,我想你打听一件事,你可知道征事郎是做什么的?”
吕程志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征事郎乃朝廷散阶,乃是本品文散官,秩正八品下,不过没什么具体职事,只是一个官阶。杨公子难道对本朝官制不了解吗?”
“这个……”杨守文感觉很羞愧,点了点头道:“我确实不太清楚。”
“原来如此。”
吕程志倒也没有掖着藏着,于是就把这官制对杨守文进行了一番解释。
“那司刑寺是做什么的?评事又是什么职务?”
这一问。问的吕程志愣住了。
半晌之后。他突然笑着起身。躬身一揖道:“恭喜征事郎,贺喜征事郎,没想到征事郎居然一并得了职事官,倒是让我有些惊讶。你这应该是征事郎行司刑寺评事,比令尊当年在昌平的官位可是高出太多。”
“你怎么知道是我?”
杨守文疑惑看着吕程志。
吕程志则笑道:“无端端征事郎突然问起那散阶官职,我还没能反应过来。不过征事郎随后问起这评事,我就清楚了。以征事郎的性子,若不是得了这职事。恐怕也不会询问吧。”
杨守文脸上的笑意,蓦地隐去。
自己,就这么容易被人看出来端倪吗?
吕程志倒是觉察到了杨守文的心思,但他并没有在意。
“司刑寺,可能征事郎会觉得陌生。但如果提起它的前身,想必征事郎一定知道。司刑寺就是大理寺,圣人在登基之后,将大理寺改名为司刑寺……这司刑寺评事,也就是前大理寺评事,秩从八品下。所以征事郎这职务又叫做征事郎行司刑寺评事。
依照载初律,司刑寺置评事八人。掌出使推按。
烦承制腿讯长史,当停务禁锢者,必须要以鱼书传递信息。”
杨守文知道‘鱼书’是什么。这是古代人对书信的称谓。在纸张出现以前,书信大都是写在白色丝绢之上。为使传递过程中不会被损毁,古人经常把书信扎在两片竹木简中。而竹木简则大多会被雕刻成鱼的形状,故而也就被人称作‘鱼书’。
“征事郎,既然已经得圣人青睐,还需熟悉载初律,免得日后为难。”
杨守文连连点头,表示受教。
这时候,黑妞从外面进来,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
“不过,我找车马送他的时候,有一个人带着几个人阻拦我。
后来我就按照阿郎的吩咐,把折扇交给了那个人,那人看了之后,也就放行了。”
杨守文点头称赞道:“黑妞这事做得甚好,就先下去吧。”
而后,他抱着一月起身,对吕程志道:“吕先生,事情已经安排妥了,相信吕先生也可以放心了。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就不挽留先生,还请先生恕罪。”
“啊?”
前面谈的热火朝天,突然间就起身送客?
吕程志有点无法接受杨守文这种态度上的变化,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事实上,早在杨守文在救下郭四郎和郭十六之后,吕程志就产生了一种向投效的念头。
之前说过,他之所以要去做富家翁,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他又没有其他的门路,不做富家翁又能怎样?
杨守文声名鹊起的时候,吕程志没有在杨守文身上看到希望。原因嘛,很简单……杨守文的身份很尴尬,虽然有名气,但是却难以看到作为。有名无权的人多了去,吕程志很清楚,他再要找人投靠的话,必须要谨慎,绝不能随便的选择。
以前有一句老话:君择臣,臣择君。
如今虽然已经没有这个说法了,但这道理依旧存在。
可是,当杨守文救出郭十六以后,吕程志就看到了杨守文的潜力。
那可是观国公府,杨守文能够在观国公府里把人给捞出来,足以显示出他的能量。
据说,连长宁公主都给他面子。
他今早又去了县衙,看到了牢房里的郭十六。
这家伙虽受了伤,但是在牢房里却过得非常自在。狱吏没有为难他,据说上面也押着案子没有宣判,估计是在等待机会。能够把洛阳县上上下下打理出来,杨守文的能量……
所以,当杨守文说有求于他的时候,他就想着,该怎么拿捏一下,而后顺水推舟。
可是……这家伙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按照常理,他不应该是非常恭敬的邀请自己过来帮忙吗?
但现在,杨守文居然要送客了,令吕程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吕程志毕竟是做过县令的人,在经过了片刻的慌乱之后,迅速冷静下来,并且想出了应对之策。
“征事郎,你帮了郭四郎,救下郭十六,全了我朋友之义。
我欠你一个人情,还请征事郎吩咐。只要征事郎你开口,吕程志绝不会有推辞。”
我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快来招揽我,快来招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