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任县令段简的书房,上一次来,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书房里的摆设并没有太多的变化,那书架上叠落着一卷卷的案牍,所涉及的内容,也是千奇百怪。
杨守文很快从一摞案牍里,找到了一卷关于蒙舍诏的卷宗。
里面记载了一些琐碎的小事,但杨守文却看得颇有滋味。
如兰似麝的淡淡香气在鼻端萦绕,杨守文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靠近过来。
“小过,这么晚怎地还没有休息?”
裹儿轻手轻脚的走进书房,本打算吓杨守文一下,却不想被杨守文一下子拆穿了。
她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道:“你怎知是我呢?难道就不是你家的幼娘?”
杨守文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卷宗。
“幼娘不好用香料,而且她习武,步履轻盈,若不仔细听,便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啊?”
“你身上的香囊,里面是之前我在桃花峪提炼的香料吧。
这香料独此一家,我当然能够闻得出来……呵呵,而且你没练过武,自然无法掩饰你的脚步声。”
裹儿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香囊,顿时露出灿烂笑容。
“兕子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想家了?”
“嗯!”
裹儿就趴在书案上,轻轻点头应道。
烛光下,杨守文看着那张倾城倾国的绝色容颜,不由得一阵心痛。
裹儿看上去瘦了许多,虽然平日里她嘻嘻哈哈,可是杨守文却能感受到,她内心中的思乡之苦。
想想也是,才不过十六岁的女娃,第一次离家便这么久,又怎能不想念家人?
他沉吟片刻,轻声道:“本来,我打算这两日就走。
可现在李清出征,我怎地也要等汉州兵马过来之后,交接了方可动身。况且,剑南道的局势有点古怪,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飞乌蛮好端端,为何突然要造反作乱?
且再等几日,若没什么进展咱们就回家。
回去后,咱们就继续在桃花峪,我当和尚你做道姑,不再为这些琐碎事奔波便是。”
李裹儿却笑了,轻声道:“兕子哥哥休要说这些,其实这里挺好的。
就是幼娘,整日里和我作对。哼,看我不把她降服了……好啦,我困了,兕子哥哥也早些休息。”
裹儿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杨守文陪着她走出书房,才走了两步,就见明秀、桓道臣搀扶着陈子昂走来。
裹儿也知道,他们来一定是有事情,所以便柔声道:“兕子哥哥回去吧,待会儿我让小铃铛送些点心来。你们也别太晚了,早点歇息,明日你还有许多事情呢。”
杨守文没有拒绝,只伸出手,揉了揉裹儿的头发。
他目送裹儿离去,才转身来,与明秀三人打招呼。
“青之,好端端,你要蒙舍诏的资料作甚?”
杨守文搀扶着陈子昂走进书房,然后把窗户打开。
一阵凉风吹进来,驱散了屋中的闷热,也让人感觉舒服许多。
杨守文想了想,看着陈子昂道:“叔父,我想打听一个人。”
“谁?”
“叔父可听说过鲜于向这个人吗?”
鲜于向,表字仲通,也就是后来那位征伐南诏的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
陈子昂闻听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如果你说的是鲜于士简之子鲜于向,我倒是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