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种事情很难说的清楚。杨守文不想和甘罗在这个问题上进行纠缠,他更感兴趣的,是甘罗入侵剑南道,以及在剑南道兴风作浪的原因。
可是,甘罗对于这个问题,却好像避讳莫深。
每每当杨守文询问的时候,他要么是破口大骂,要么就闭口不言。
这,也让杨守文越发感到不安。
+++++++++++++++++++++++++++++++++++
“和蛮人这次造反,绝对别有用意。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感觉着……四郎,你可留意到,甘罗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并非以和蛮人自居,他开口闭口,都自称自己是安南人。”
夜色,已深。
杨守文命苏摩儿带着人继续清理战场,同时派出张超和涂家四兄弟,率部清剿那些溃兵。
人常说,匪过如筛,兵过如梳。
叛军大军来袭,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战败的溃兵,没有任何的纪律可言,会变得格外凶狠。这些叛军本就是一群蛮人组成,如今溃败而逃,造成的灾祸会更加严重。
所以,杨守文不得不加以小心。
回到大营之后,他便找来了明秀。
两人在大帐之中谈论起来,杨守文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与明秀诉说。
明秀听罢,也点头表示赞成。
“青之所虑,并非没有道理。
安南人不服教化由来已久,不可不防。其实,这几****也在思考这件事,和蛮人西进剑南,给我感觉是另有图谋,好像是想要掩饰什么……所以,我想起了一件事。”
“嗯?”
“青之可还记得,长洲的苏威吗?”
“哈,怎不记得。”
“苏威的妻子,是个安南人,她姓什么来着?”
杨守文一愣,突然间有一种毛发森然的感觉用来,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甘娘子?”
明秀点了点头,道:“甘娘子姓甘,甘罗也姓甘。
当然了,甘姓在安南也是一个大姓,汉家人姓甘的有,可是安南人姓甘的也不少。
你说,那甘娘子的甘,与甘罗的甘,会不会是一个‘甘’呢?”
杨守文,沉默了!
当年甘娘子的事情,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只是后来在追查的时候,却不知为什么,线索中断了。
甘娘子的来历,以及她的背景,都无从追查,只知道她是一个土著部落的人,但再想往深里追查,又好像被什么人,在暗中阻挠,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
杨守文依稀记得,甘娘子当初嫁给苏威,给予了苏威很大的助力。
苏威能够在安南立足,甚至打开局面,可以说是靠着甘娘子一人之力。这乍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可细想起来,一个女人,一个土著女人,哪儿来的那么大能量?
还有,甘娘子为何要图谋元文都宝藏?
按道理说,凭借着苏威的路子,绝对能够让她赚的盆满钵满。
“这两年来,我一直拜托族人,调查此事。
为了这件事,我那姑姑甚至不惜深入安南,可是依旧没有线索。我并非是小觑了女人,而是苏威在安南打下了那么大的局面,只靠着一个女人,和一个部落?我不相信。
我一直觉得,甘娘子背后还有人。
可惜……”
明秀说到这里,不禁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杨守文。
“你认为,甘娘子背后的人,要出现了吗?
亦或者说,那甘娘子背后的人,也就是甘罗背后之人?”
杨守文眉头轻蹙,沉声说道。
明秀连连点头,沉声道:“依我看,这突破口还是在那甘罗的身上……你虽然是八州行军总管,可是那司刑寺司直的职务还在。干脆,刑讯甘罗,弄清楚真相。
青之,这将会是你的一大政绩,切不可错过。
只要你能够查出甘罗背后的主使者,便是大功一件。与其把这功劳给洛阳的那些人,倒不如你先得到。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比任何人都需要功劳和资历啊。”
杨守文听罢,不禁欣然。
“四郎所言极是……这样吧,现在天已经晚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审问那甘罗。”
++++++++++++++++++++++++++++++++++++++
这世上,有一句俗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杨守文,深深体会到了。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正准备把甘罗找来,撬开他的嘴巴。
未曾想才穿戴妥当,桓道臣就匆匆赶来,“青之,敬公派人送信,说他马上抵达。”
“啊?”
杨守文听罢不由得一愣。
敬晖来了?
按道理说,他这时候应该坐镇安岳才是。
没错,飞乌蛮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是因为飞乌蛮而引发出来了一系列问题,仍需要敬晖去处理。他要安抚剑南道治下的那些蛮夷,同时还要设法调解蛮汉之间的矛盾。
西南典客,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松的职务。
若换到了后世,敬晖所面对的就是民-族-矛盾,绝非在短时间内可以解决。
更何况,与吐蕃的战事也到了关键。鲜于燕为了保住鲜于氏的地位,向悉勃野人发动了最凶猛的反攻。他不再求稳,而是凭借着手中兵马,一举将吐蕃人赶到了白龙江。
很显然,悉勃野人并不甘心就此撤退,双方的战事呈现出焦灼之态。
这种情况下,敬晖驾临蔺亭,一定是有事情发生。
杨守文也不敢怠慢,连忙喊上了明秀,而后带着人赢出了辕门外。
敬晖此次前来,轻车简行,并未带太多人马。
见到杨守文时,他不禁称赞道:“我在来的路上,便听到了青之你昨日大败叛军的消息。
好!好!好!
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