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知道,所谓的保证谁也无法去验证真假,你只有选择相信或是不信。她也没心思猜测那叫白泽的侍卫是会将人安全送回去还是半路劫杀,总归是得先给这人治腿,治完了腿她还得回那个小村子里,原主的娘亲和弟弟还在等着她。
“来吧!”她不再多说,半跪到锦袍男子身边,干脆自己动手扯开伤处的衣料。
锦袍男子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干净利落,下手毫不犹豫,就像平日里做惯了这样的事。可一个10岁出头的小孩,又怎么可能。
“有酒吗?”她一边看伤口一边发问。
老头儿赶紧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平时好喝两口,走哪都带着。”
“恩,这习惯不错。”凤羽珩把酒壶接过来,再不客气地开口吩咐:“白泽,去弄点清水来。”
白泽见锦袍男子点了点头,便返身往溪边跑去。再回来时,也不知从哪捡来个破罐子,盛着半罐水捧到几人面前。
凤羽珩把水接过来,头也不抬地说:“先用清水冲一下,然后再用酒消毒。会很疼,你忍着点。”
毫无意外的,锦袍男子又是一句:“没事。”
她挑挑眉,其实药房里有消毒酒精的,但她没办法再变出个瓶子来。小孩子的袖口没有那么大,东西掏太多会穿帮的。
“那开始了。”凤羽珩不再多说,仔细地处理起伤口来。
清水,烈酒,消毒完成。白泽找了根木榻给锦袍男子咬着,凤羽珩摆手,“不用,快拿走吧,咬在嘴里多脏。”
白泽没听她的,只道:“刮肉接骨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
“我知道。”她再次摇晃手中的瓶子,摇得差不多了,对着两只膝盖就喷了上去。
喷雾特有的声音和雾状药把几人都唬得一愣,锦袍男子算是好的,只双目透出好奇,其它二人都是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白泽警惕起来,一把抓住凤羽珩的手腕阻止她再喷。“你给我家主子用了什么药?”
“止痛的。”她实话实说,再对锦袍男子道:“你感觉一下,是不是开始麻了?”
这药见效奇快,最多三息间就能对患处起到局部镇痛和麻醉作用。
锦袍男子也觉惊奇,好像一瞬间双膝就开始泛麻,痛感也紧跟着就没了。而且这药用得怡到好处,有伤的地方全都覆盖到,没伤的地方依然感觉全在。
他又看向凤羽珩手里的瓶子,看得她直不好意思,“那个……等治完你这伤,如果还有剩的,就……就送给你了。”
他到也不客气,“如此,多谢。”
“该你了。”凤羽珩推了推身边的老头儿,“刮烂肉。”
她本来可以自己动手的,而且凤羽珩绝对相信由她来动手会处理得更好。但不能露富啊!真不能太露富啊!她得时刻提醒自己,就是个12岁的小丫头,小丫头而已。
老头儿也算上道儿,话不多说,从药箱里摸了个刮片出来就开始给锦袍男子刮肉。
一下一下,血淋淋的,看得白泽都直皱眉头,凤羽珩跟锦袍男子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只因她相信自己的药,而他,是真的感觉不到疼啊!不由得又往那药瓶上多瞅了几眼。
老头儿的手法到也纯熟,不多一会儿,烂肉就都刮了干净。白泽又取来清水冲洗一遍,凤羽珩趁机再喷了一次药,喷得锦袍男子直心疼——“我没感觉到疼,你省着些。”
“切。”她白了他一眼,他低下头,没吱声。
老头儿双手握住膝盖上下方,沉声道:“要接骨了,接完之后我会用药敷住患处,剩下的就是调养。”
锦袍男子表示明白,老头儿不再多说,双手捏了一阵子,突然一用力,就听“咔嚓”一声,一条腿接上了。
“这里交给我,你接另一条腿。”凤羽珩手中抱了刚捡的粗木枝,接过老头儿的药箱,自顾地翻找起来。
老头儿也看出她懂医理,便也不阻拦,自绕到另一边去。
药箱里都是些中草药,不多,基础的还是够用的。只是……
凤羽珩有些担心,伤太重,就算接好了骨,但外伤只用这些简单的草药敷恐怕不行。这山里条件太差,又潮湿,很容易感染。这个什么破年代,什么大顺朝,她以前读的历史课本里提都没提到过,估计也不太可能有消炎的药。
略想了下,便又伸手到袖中,从房药里调出一小包外用的抗生素来。
这还是当初她从部队里用大号自封带装出来的,回到药房之后再拆成小包装,装了五十多个小自封袋。
“这又是什么?”白泽好奇,但对她不再有怀疑。
“说了你也不懂。”她无意解释过多,“总之就是对他的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东西。”
她将粉沫状的东西倒在患处,再用药箱里的棉布条包扎好,然后用捡来的木枝做了简易的支架将膝盖固定住。
这边刚弄完,另一条腿也接上了。她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一遍,直到两条腿都处理完,老头儿总算出了一口气,然后战战兢兢地看着锦袍男子。
那人盯着自己的腿看了半晌,这才抬起头对那老头儿道了谢,再吩咐白泽:“把先生安全送回府城。”
“那您呢?”白泽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目光投向凤羽珩。
她只好认命,“我留下照顾他。”
老头儿也表示:“把我送出山就行,外头的路我认识。”
白泽便不再多说,拉了老头儿快步离开。
待他们走远,凤羽珩这才捡起地上的陶罐子去溪边捞了些水,再回来时,手里就有了两个白色药片。
“把这个吃了。”将水和药片都递到锦袍男子面前,“不吃的话过一会儿很有可能会发烧……呃,发热,一旦发热,这腿搞不好就白治了。”
那人也不多问,她递过去他就吃,看得她一愣一愣:“你都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啊?”
他闷哼一声,“毒药能做得这么精巧,那我吃了也就吃了。”说话间,向凤羽珩伸出手,“给我。”
“啥?”她愣了下,随即想起来,将手中的喷雾递过去,“还剩挺多的,就这样的伤足够再用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