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凤羽珩已经开始跟一盘香喷喷的大肘子开始做斗争,玄天冥无奈地问已经回来的白泽和黄泉忘川:“这么快肘子就做好了?”
凤羽珩提醒他:“这会儿正晌午,御膳房本来就在做饭。”
玄天冥白了她一眼,“吃你的吧!宫里可没人敢啃这么大一肘子。”
白泽点头,“对,宫里都是切成片儿切成花儿摆得很好看的端上来。这个肘子据说是皇上今早上吩咐的,说是县主要在宫里用膳,让御膳房那边一早就预备着。”
“哼。”玄天冥一声冷哼,然后挥挥手,“行了行了,下去吧。”一扭头,又是凤羽珩吃得没形象的样子,他认命地给她擦嘴上的油。
凤羽珩解决完肘子,很是敬业地又拉着玄天冥去了月寒宫给云妃输液。好在天武帝已经回昭合殿睡觉去了,她不用再翻墙。只是输完液离开时,就听到云妃在后头问了身边的宫女一句:“哎你说那破皇位真就有那么多人惦记吗?”
凤羽珩二人默默地计算起那宫女的心理阴影面积,脚步加快,逃离月寒宫。
她想着也没什么事儿了,昨夜发生的事两边“口供”一对,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三皇子也关起来了,端木青也死了,剩下的就得是皇上自个儿收场了,于是决定出宫。谁知,两人还没等走出宫门呢,就见后头章远正带着一队人也在往宫门这边走。
凤羽珩同他打招呼:“嘿!章公公,您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章远见他二人赶紧上前来打招呼,然后回话道:“皇上说了,昨夜端门受损严重,得立即着人修复,但笔银子国库可拿不出来。”
玄天冥挑挑唇,“父皇的意思是……”
“皇上的意思是,谁撞坏的谁就得出钱给修,所以奴才这就准备带人往襄王府去呢。想来三殿下府上也不至于说穷的连个大门都修不起。皇上还说,如果襄王府真的很穷,那就把那府给卖了吧,能卖多少钱是多少钱,好歹也给国库省点儿。”
玄天冥点头,“如此甚好,去吧!”
章远看了看凤羽珩,又补了句:“皇后娘娘已经拨了一个小宅子给襄王妃住,县主请放心。”
凤羽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待二人终于走出皇宫,已是未时了。凤羽珩坐在玄天冥的宫车上,掀着帘子往外头看。
一夜动乱,次日午后,这偌大京城一片祥和。买菜的买菜,喝茶的喝茶,拌嘴的拌嘴,打孩子的打孩子,明明昨夜的事都装在他们心里,可人家就是能整的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干嘛,一点儿都不给政府添麻烦。
她不得不叹:“京城人心里素质真好啊!”
带着对百姓们的真心赞扬,二人一道回了御王府,凤羽珩是来接想容的,顺便也想看看这凤家三小姐跟玄家四皇子绣花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府上下人告诉他们:“两位贵客还在寒厅呢,从昨晚到现在,三小姐都没合眼。”
凤羽珩听出门道:“你的意思是说,四殿下合过眼了?”
那下人说:“王妃还是自己去看吧!”
两人终于走近寒厅时,玄天冥抬臂轻揽上她的肩,说了句:“挺住。”然后带着自家媳妇儿快步入内。
刚一踏入寒厅,凤羽珩就听到她那三妹妹“嗷”地来了一嗓子——“四殿下!你怎么又睡着了?”
抬头一看,就见想容跟玄天奕二人正在棋桌那儿一边一个地坐着,只不过想容比较自由,玄天奕却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椅子底下还坠了几块儿大石头,下人跟他俩解释:“三小姐说了,四殿下很不听话,总是乱动,摔倒过一次她还得去扶,挺麻烦的,就让奴才们捡了些大石头块子把椅子稳住,便怎么也不会倒了。”
此时想容手里还捏着一只绣花针,脚在桌子底下不停地往玄天奕腿上踹:“一个大男人,你熬夜还熬不过我,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的皇子是怎么当的,是不是又想挨针?”作势就要拿绣花针去扎玄天奕。
凤羽珩扶额,“这孩子有点让我给教大发劲儿了。”
御王府的下人也说:“不亏是王妃的妹妹,这性子,真是……啧啧。”
凤羽珩捂着脸上前去拉想容,“走走,咱们回家。”
想容一看到她就乐了:“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一句话说完,眼圈儿唰地一下就红了,刚才那股英气瞬间褪去,倦容匆匆来袭,竟是腿一软,整个儿人朝着凤羽珩身上就瘫倒了去。
凤羽珩赶紧将人扶住,再一瞧,这丫头睡着了。她轻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眼,这对于十岁刚出头的想容来说是多么困难,更何况她还要故作强势去对付玄天奕,不累才怪。
跟在后头的黄泉忘川赶紧上前把想容接过来,凤羽珩没在御王府多留,带着她的人出门上了玄天冥借给她的宫车,往县主府急奔了去。
按说凤老太太应该在今日出殡的,但她知道,经了昨夜一乱,京里粉饰太平,城门之外却是两个世界。至少钱里的大军正在外头搜捕北界余部,还有一部份人正往东边追捕步聪,老太太发丧就得出城,而此时的京城之外,是万万不能去的。
她算计着,三天不发丧,下一个日子就是五天,那也就是后天,不知道那时城门能不能出得去。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伸手入袖,从里头掏了两只罐子出来,然后跟黄泉说:“你先去赶车,把班走换进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班走此时正在外头赶车呢,一听凤羽珩叫她,赶紧就把缰绳交到黄泉手上返身进了车厢。凤羽珩将手里的两个罐子给他递了过去,“左右这宫车也得送回去,你就亲自去一趟,再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九殿下,让他派人送到宫里给皇上,就说是我给的,养身体的,每个罐子里的东西一天吃一粒就行。”
班走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凤羽珩告诉他:“深海鱼油和钙片。”然后又问了句:“我说了,你听得懂吗?”
班走看出她眼中奚落,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又出去赶车。
凤羽珩犹自笑了一会儿,却笑出了几番感慨。
她其实很希望天武的身体能好一些,最好能一直活下去,这个天下就可以由他一直管着。虽说玄天冥也是操心,但总好过自己去当皇上。更何况,她实在是很喜欢天武的性子,一国之君以文武德行安邦这是没错,可是往往最后能影响一个国家的,却是这个国君的性格。就像她看到的今日的京城,人们能在那样的一场动乱之中迅速调整好状态并且投入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她知道,这跟天武帝这几十年下来的精神影响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