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清晨,吕燕一大口血,吐得吕府上上下下全都乱了阵角。偏生这时候被葛氏请进府来的四名大夫正站在吕松的书房里,手里捧着那盒子还没吃完的血燕正对他二人说:“相爷,夫人,这些血燕小的们都看过了,可以确定没有问题,都是上佳的补品。”
葛氏与吕松对视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出诧异,显然,这血燕有问题在他们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想法了,这冷不丁儿的一听说血燕本身并没有问题,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到是吕松最先回过神来,开口问那四位大夫:“几位,可看准了?血燕可不比一般的东西,许是看得不仔细。”
为首一位大夫赶紧回话道:“回相爷,就是怕看不准,咱们四个先是分别看的,然后把各自的想法写在了纸上,再凑到一处对了一下,皆得出同一个答案,这才敢向相爷和夫人来禀报。”
葛氏也跟着无奈地道:“的确是这样,我亲自看着的。”一边说一边看着那一盒子血燕,脑子里思绪万千。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血燕上,那又会是哪里出了错呢?吕燕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病情这样,又不是发热不是风寒的,就连昨日百草堂的大夫来也说是中了毒,至于解毒之法,硬解的话到也行,但一来小姐遭罪,二来不可能立竿见影,要赶上初一宫宴那是不可能的。对方只给出一个办法,就是去找专门的解药,知道毒出在哪里,谁下的,然后跟人要解药去,这才能最快的药到病除。
连百草堂的大夫都说是中毒,那就一定是中毒了,可问题是,毒到底在哪里?
吕松不甘心地再跟那四个大夫问了一会儿,见实在也是问不出别的,这才挥了手那让几人下去。葛氏亲自送那四个大夫出了府门,并给了些碎银子,很是寒酸,但因为也只是辨毒,并未看诊,所以那几人也没说什么。
到是葛氏回了府去关上府门之后,那四人一起往远走了几步,再停下来时,却是齐齐抬了手往额上抹了一把,全是汗,惊出的冷汗。
“几位,应该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吧!”那年纪最大的一位最先开了口,压低声音道:“咱们都是行医者,那血燕是不是有问题,应该都心知肚明。”
他一起这个头,那三人也是不吐不快,立即就有人接话道:“的确,行医多年,若是连这点子门道都看不出,那也不配称为医者了。”
“是啊!”又有人道:“那血燕里被下了药,而且是很明显的下进去的,摆明了就是不怕被人看出来。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毒,再加上那物是珍奇的极品血燕,这样的毒咱们就是瞧出来了,也不敢说啊!”
“谁敢吱这个声?不要命了?那种东西只宫里有,宫里头有人要害吕家小姐,就算那吕家是左相府又如何?宫里一个个儿的可都是主子娘娘,咱们是嫌命长么,揭这个底?”
最先开口的老者这时又道:“既然几位都明白这个道理,那咱们今儿在这儿就把话搁下,此事只我们四人知道,吕家再请别的大夫来咱们不管,但从咱们口中却是一个字也不能往外露的,成吗?”
其它三人皆点头道:“成,就这么定了!”四人说好,这才拱手抱拳,各自回家。
吕府这头,吕燕吐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吕松和葛氏耳朵里,二人赶紧跑到吕燕的房间去,就见吕燕的情况还不如清晨那会儿,脸色不只是白,已经有些泛了青,一口血吐出来,不是鲜血的,而是带着黑色。
如意站在床榻边就开哭,葛氏心烦,大声地道:“小姐还没死呢,哭什么?”说完,赶紧坐到吕燕的床榻边,握着吕燕的手,也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吕松到是想得比旁人现实一些,他算计着:“燕儿这样子,宫宴肯定是去不上了,今日宫宴是在晚间,依我看,不如去一趟盛王府,先去跟八殿下打声招呼。他昨日晚间进了京,想来这会儿应该还在府里。”
听吕松提起八皇子,病榻上的吕燕也来了精神,赶紧就道:“对,八殿下,我要见八殿下。父亲母亲,能不能把八殿下请到咱们府上来?他才送了女儿那么多好多东西,定是对女儿十分上心的。女儿如今病着,想要见他一见,他一定会答应的。”
葛氏也觉得吕燕这主意甚好,于是赶紧跟吕松道:“咱们去盛王府还是得去,但最主要的是得将八殿下请到府上来,好歹让他跟燕儿见上一面。虽说燕儿现在这样子不太好看,但谁还没个病痛的,又或者燕儿这毒殿下能解。不管怎样,总归得让他知道有人要害燕儿,也好给燕儿作个主才是。”
吕松点头应下,亲自就往盛王府去了。
这一去到是没用多少时辰就回了来,听下人来报说老爷回来时,葛氏还对吕燕说:“定是八殿下听说你病了,立即就赶了来,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快。”
吕燕听了心里高兴,虽然身子还难受着,面上却还是泛起了些许红润。可惜,这番高兴并没维持多久,很快地,吕松就进房间,却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
葛氏怔怔地问:“八殿下呢?”
吕松一跺脚:“唉!”然后一撩袍子往椅子上一坐,无奈地道:“八殿下没来,或者说,是他不肯来。”
“不肯来?”葛氏与吕燕二人异口同声:“为什么?”
吕松一脸气愤地说:“八殿下也不知为何,听说燕儿病了,竟然说那正好,这门亲事就此做罢了。还说这是老天爷的意思,本来是赐婚之日,却出了这样的差头,这是天意,而天意不可违,除非吕燕能病愈入宫,否则,这门亲事就不作数了。”
“什么?”吕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在身子拱起之时又“哇”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人随即倒了回去,不醒人事……
大年初一的宫宴是在晚间,入宫者申时开始在宫门口排队,仍然男女宾分开,男宾先入前朝叩拜天武帝,女宾则到后宫给皇后行新年大礼。当然,这样的日子,礼物也是少不了的,每个进宫的人都为帝皇备足了年礼,甚至有不太官员不惜重金淘弄珍品,就为博帝后一笑。
凤羽珩到是并不发愁送礼,她也不愿去送那些俗气的珠宝翡翠之类,左右她空间里头好东西多得是,随便拿两样出来都保证当世之人见也没见过,到是子睿要送给皇上的礼她很是费了几番心思才备下来。
原本是想要送些不出奇的,毕竟是小孩子,也不求取功名,也不为家族去讨皇上欢心,他送点什么都只是博天武一笑罢了。但那日子睿进宫,皇上却偶然说起子睿每次返回萧州都带去的纸张和铅笔橡皮等文具,说帝师叶荣对那种东西很是推崇,也很是跟他得瑟了几番,气得天武就让子睿也给他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