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觉得这水喝得是太多了,不过好像都是封昭莲喝的,她只不过拿在手里做做样子,凉了芳仪就再给换上热的,总共喝了也不过两三口,谁成想这封昭莲这么实在?
她无奈地道:“谁让你自己喝那么多的。”
封昭莲一拍大腿:“我说你这位皇后说话可真有意思,大半夜的拉着我陪你在这儿坐着,除了茶水别的啥也不给,那我不喝茶我还能干什么?好歹你给来几块儿点心不是?再说,不喝茶我也困哪!你心里头有事儿睡不着,我心里可敞亮着呢!”
皇后觉得有些崩溃,封昭莲看起来一副女子模样,绝色天仙,比起当初凤家那个凤沉鱼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可这人到底不是个真女人,故意拿捏的时候装也得挺像,可一没了外人就露原形!就刚刚拍大腿的样子,实在是……太爷们儿了。
“你心里真的敞亮么?”虽然心中腹诽,但皇后还不至于大半夜的就封昭莲的个人形象问题与他殿开探讨,只是问他:“要真是敞亮,为何至今赖在我这景慈宫不走?”
在封昭莲的争取下,芳仪还真的给他拿了不少点心过来,他也是饿得狠了,一边吃一边说:“我走不走,跟敞不敞亮没什么直接关系,我的事拖了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它不至于就真的给我添多少堵。最多就是偶尔会想一想,那个人怎么还不来找你呢?又或者是在这景慈宫里上下打量一番,看看是不是找你的人已经来了,只不过是隐藏着,并没有主动现形。”
“那你找到了么?”皇后对此一点都提不起兴趣,问话都像是应付。
封昭莲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景慈宫里还真就没有,但至于景慈宫范围以外的地方,我还没机会去细查。”
皇后失笑,“本宫有什么可放不放心的,来也好,不来也好,都是命。有的时候到是希望他们快一点行动,这件事情早揭开早了事,也省得终日里提心吊胆,还要受人威胁。”
“现在那人威胁不到你了吧?”封昭莲笑着说:“人家爬得快爬得高,眨眼的工夫都爬上龙床了,可是你呢?我的皇后娘娘,几十年没尝到雨露了吧?”
皇后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却又无可反驳,只道:“那就让她再继续爬,本宫到要看看,是不是终有一天要爬到本宫头上去。”
两从就这么的对坐,从天黑坐到天亮,一直到封昭莲再抗不住,睡着了,皇后才叫人把他抬回他住的寝宫,可自己却还是坐在原处,动都没动。
芳仪知道皇后心里在想着什么,不由得劝道:“娘娘想开些,皇上宠幸哪个妃嫔,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算今日没有元淑妃,从前不也还是有云妃呢么?要依奴婢来看,皇上雨露多分到是好事,要是只守着云妃一个人,那心里才是谁都装不下了呢!没准儿这元淑妃开了个头,从今往后,这后宫又跟二十多年前一样,恢复正常了。”
皇后听后苦笑,“恢复正常吗?怎么可能。本宫太了解他,如今连他都不正常了,还能指望这后宫中正常到哪去?”
芳仪一怔,随即道:“娘娘的意思是……”
“元淑妃用了特殊的手段上位,皇上现在对她的宠幸,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她说得十分自信,“虽然本宫还不知道那特殊的手段是什么,是下药还是怎样,但本宫就是能肯定地说,皇上一定是着了元淑妃的道了。”她说完,站起身来,疲惫地道:“不说了,替本宫梳洗更衣,本宫睡一会儿。”
说是睡,可躺在凤榻上又怎么能睡得着。二十多年了啊!她爱的那个男人,终于在这个时候打破了二十多年的安宁,那座昭合殿,终于又有妃嫔在那里过夜了,可惜,却不是她,也不是云妃。
所有人都知道中宫皇后是天武帝身边最佳的合作伙伴,这么多年来,她陪着他演了一场又一场戏,那么的默契,从来没有失手过。她一度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终有一天那个人找上门来,然后天武帝寻着她这条线索将余孽一网打尽,再回过头把她从后位上赶下去。她的这一生,也就到头了。
不管老皇帝让她一直留在后位上是为了什么,是真的觉得合作愉快,觉得她治理后宫得体,还是只把她当做诱饵,她都认了。她爱那个人,爱到愿意为他去做一切,哪怕心甘情愿地去陪着天武帝一起“钓鱼”,可惜,这一切平衡,终于在这一天一夜之内,被打破了。
皇后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昭合殿元淑妃承宠的画面,烦扰得她撕心裂肺,头痛欲裂。
要说到头痛欲裂,除去皇后之外,宫外头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云妃。
美人睡到巳时三刻才起,坐起来之后,就觉得脑袋疼得像是有人在里头使劲儿地捏。她痛苦地捂着头哀嚎了几声,立即就有下人将帐帘掀了起来,轻声道:“夫人,您醒了?”
云妃一愣,下意识地问了句:“你管本宫叫什么?”再抬头看看说话的丫头,呃……不是月寒宫的人,不过也并不陌生,以前侍候过她。再琢磨琢磨……哎哟!这不是淳王府的丫头么?“怎么?华儿进宫了?”
那丫头赶紧道:“回夫人,不是七殿下进宫,是您出宫了。殿下说了,在王府里不好再用宫中的称呼,所以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称呼您为夫人。”
“哦。”云妃怔怔地点了点头,再想想,好像昨天夜里是她的冥儿和阿珩进宫了,也说了要把她带出宫来送到淳王府上,可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出宫这个环节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呢?“你去把华儿给我叫来。”既然不用宫中称呼,那更好,也省得她总是本宫本宫的,叫得都烦。
小丫头很听话,立即就去叫了玄天华来。玄天华进屋时,云妃还在床榻上坐着,一脸的茫然。他打发了下人出去,自己快步上前,主动开口道:“母亲昨儿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冥儿和弟妹送你到府上时,醉得都不省人世。”
“恩?”云妃看着他,偏头想了想,“喝了很多酒?哦,是喝了很多酒,可是那种酒不怎么醉人的,我会不醒人世?”
玄天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的确是不省人世,以至于冥儿和弟妹把母亲偷带出宫,很是费了一番周折。”
“既然你一定要用这个理由来解释,那我估且也就这么听着吧!不过华儿我可告诉你,我还不到于糊涂到断了篇儿的地步,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我自己心知肚明,甚至还能想起来我是在回到月寒宫的卧寝之后突然就昏迷,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突然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