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其实是支持想容回济安郡去的,她总认为想容跟七皇子之间的事云妃一头热的成份太重了,如果让她来评判想容在两个皇子之间到底应该选择哪个,她一定会支持她选择四皇子。只是那丫头在这件事情上比较执着,也太钻牛角尖,既然是这样,那到不如再给她多一些时间和条件去选择,趁着四皇子还没放弃,趁着云妃张罗的聘礼还没送到安氏手里。
想容是次日清晨出发的,带着那个来送信的人,带着凤羽珩给她找的所谓的“特效药”,从淳王府出发,急匆匆地往西边而去。
凤羽珩也来到淳王府这边送她,跟玄天华一起,直到想容的车驾走远,这才听玄天华道:“你把我未来的王妃送到别人身边去了。”
她笑笑,没有回头,只是道:“七哥应该谢我,不是吗?”
玄天华苦笑,“就你机灵。”
“是啊!就我机灵,能看出你虽应下母妃的安排,却也并不是心甘情愿。”
“恩,心甘情愿谈不上,但没有抗拒到也不是假的,想容是个好孩子。”
“你若真喜欢她,就不会说她是孩子。”终于,她把目光投向玄天华,“七哥只是把想容看做小孩子对吧?就像她十岁那年,我拖你照拂一二,你只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过去如此,今日也是一样。”
“她在我眼里,的确是个孩子,却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玄天华说,“我知道一个人心中一旦生了执念,是有多么痛苦。那执念无法实现,又挥之不去,就那样的卡在心里。你迈不过执念的坎儿,也渡不过执念的劫,所以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体会不到人生的美好,常年陷于其中,人的心智会渐渐涣散。我亦有执念,勉强自己化去,她却不能。”
“所以你要帮她?可知这种帮法非但帮不了,反而会越陷越深?”她不解地问玄天华,“对于母妃提议的婚事,七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玄天华失笑,“我既点头,便会护她一身周全,她愿陷于执念中一生一世,我便给她一生一世。可她若在此之前能够自己走出,那我亦倾心祝福。阿珩,并非你想的那般不堪,其实我不管将来娶了谁,都是一样的。”
凤羽珩怔然,的确,玄天华不管娶了谁,都是一样的。他会对那女子好,很好,也会给那女子所有想要的一切。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所有对男子、对生活的美好的幻想都将会成为现实。这就是玄天华的魅力。她知道,想容若是嫁了这个人,亦会幸福,就像玄天华说的,陷在执念中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玄天华亦有执念啊……
她不敢再往深里想,就像想容很多时候不愿去想玄天奕的好一样,越想越会觉得心中有愧,虽然她并不曾承诺过什么,但毕竟因自身而起,总会觉得难过。
从京城到济安郡,十五天的车程,想容连夜赶路,用了十一天到达。
安氏不知想容突然回来,却在一个雨夜被人拍响府门,她惊讶在济安郡竟然也会有夜半闹事一说?亲自往前院儿去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可她不知道想容为何这大半夜的又下着大雨往回赶,把人让进了屋这才听得想容问:“听说四皇子身染恶疾,娘亲可知他是否好了些?”
安氏这边正忙着差人给想容准备沐浴的热水,自己也拿了条干布巾过来给她擦被雨微微打湿的头发。那跟着想容一起回来的送信人没有进院儿,直接去了四皇子那里。济安郡不大,安氏又负责帮凤羽珩照看和打理,自然对每个人的情况多少都了解一些。想容知道,四皇子的事一定瞒不过安氏,所以才有此一问。
可她这话才一问出口,安氏明显就是一愣,随即反问:“四皇子身染恶疾?什么时候的事?不对啊!他白天还来看过我,又讨了不少绣品花样去,怎么可能身染恶疾?”
“没病?”想容一下子就傻了,也不顾安氏还在给她擦着头发,抓着安氏的手急声问:“他真的没病?娘亲可看准了?”
安氏告诉她:“你见过哪个生病的人还天天去大街上闲逛的?”
“可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而且那个骗她的人演技还真是好,这么些天她愣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她坐在椅子里,怔怔地发了呆,心里不停地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是到玄天奕住的地方去骂他一顿,还是干脆明日一早直接返回京城?她还记得临出淳王府时七皇子曾经说过,有些人有些事与其放在心里一直惦记,不如坦然面对,顺从自己的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于是她回了济安郡,选择给玄天奕送药,并见上一面。可却没想到,那人是骗她的,这叫她该如何面对七皇子?
见想容发呆,安氏似乎也猜到些门道来,试探性地问:“可是四殿下骗你说他病了,要你回来?”
想容点头,“没错,说他身染恶疾,想见我一面,还求我跟二姐姐要了特效的药。”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包袱里把一个小纸包拿出来,“二姐姐特地给配的药,原本是用来治病的。”她说着话,把那纸包一点点拆开,拆到最后却发现里头并没有什么药,只有一张字条。想容惊得“讶”了一声,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动过这药包,很显然,这字条是凤羽珩亲自放进去的。她将字条打开,但见那上头写着:“心病还需心药医,四殿下是,想容你亦是。”
安氏把那字条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这才对自己的女儿说:“二小姐说得没错,孩子,这些年我这做娘亲的都看在眼里,四殿下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可为何就不能开窍呢?”
想容反问安氏:“娘亲不是不赞成我跟皇子有往来么?”她始终记得当初迷恋七殿下,安氏对她说的那些话。
可是安氏现在告诉她:“四殿下不同,他是被削了王位的皇子,逍遥散人一个,与皇位无争,与朝政无阻。他愿待你千般好,娘亲自然也乐于看到你们开心快乐。”
“不。”想容摇头,心里对玄天奕骗她回来一事有了一个疙瘩,“是他开心,而我并不。我的心里占了最多位置的,依然是七殿下,那是我从小就做的一个梦。娘亲,这个梦我如果不把它给圆了,只怕这一辈子都很难把这个心魔去除。娘亲——”她突然高兴地说:“云妃娘娘做主,促成了我与七殿下的婚约,云妃娘娘说了,会择个好日子亲自来济安郡来,向您下大聘,换庚贴。”
“什么?”这回轮到安氏惊讶了,她是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这样的变化,她问想容:“这不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