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夫君硬上弓

作者:兜里有烟

    难道没看见老子已经睡着了么。杜远程没作声,假装浑然不觉。

    “我知道,你没睡。”黄莺自顾自的道,“我也没敢睡呢。”

    杜远程心底叹气,人家姑娘都舍己为人了,自己再装傻充愣的,有点说不过去,就嗯了一声。

    “嗯什么,莫非你叫嗯?”

    “远程,杜远程。”

    “哦。”黄莺半晌没了声音,又问“你是哪的人。”

    “我……”杜远程想跟你说了也枉然,那是另一个次元,“挺远的。”

    “家中还有兄弟姐妹么。”

    “没有。”

    “父母身体还好吧。”

    “凑合事。”

    有一搭没一搭的,他们俩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

    而后,黄莺轻声的叹了口气道“这次多亏了你,我和弟弟才得以重生。”

    “客气。”

    “远程。”

    ……这个较为亲昵的称呼让小杜有些不舒服,转而对付了句“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叫什么了,一看你就不当回事,也是,大小姐什么的。”

    黄莺沉默了片刻,轻柔的道“你还记恨我态度不好呢。”

    “我可没那闲工夫。”杜远程吐了口气,“我现在恨不得一脚跨进鬼界。”

    黄莺又是沉默,而后语气游移的道“你跟他,是很要好的朋友?”

    “不是朋友。”杜远程就是再笨此刻也觉出了几分,“我跟他,是,恋人。”

    黄莺好久好久一点声音都没了,窗外的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的灯火阑珊。

    “可,他,他分明就是男子。”黄莺过了好久有些不甘的道。

    “啊,是啊,是男的。”杜远程堂而皇之,“男的咋啦,男的就不能喜欢男的了。”

    黄大小姐彻底被他的话说无语了,低低的回了句“能。”

    “嗯。”杜远程应了声,“你睡吧,我顶着。”

    可黄莺不死心的又道“那你的父母同意么。”

    “没父母。”杜远程心里烦躁,“早就……咳咳,我是孤儿。”一想起来这样说对不起自己的爹妈,虽然他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突然悲从中来,“要不我睡,你顶着。”

    黄莺很明显散发出一种被冷漠被不耐后的纠结气场,冷声的道“你就那么不喜欢跟我说话。”

    “关键是没有聊下去的必要,我已经有人了,嗯,名草有主了。”杜远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干脆转了过去,在黑暗中望着黄莺道“我不傻,能听出来。”

    黄莺的头刷的就别向了一侧,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说的这般轻贱,轻贱不谈,人家还不买她的帐,脸面无存之感,令她恼羞成怒,“你少在那自作多情!我不过是看在你救了我们一命,又是朋友的份上才关心你几句。”

    “那太好了。”杜远程就等着她说这个呢,“既然这样,我自不量力,睡觉吧你。”

    黄莺心口一股闷气,以她的性格几时认过输,当即便在心底狠狠的发誓,定要杜远程拜倒在她的裙下。

    此间无话,直到黎明破晓,杜远程疲惫的坐起来,使劲的晃了晃头,将困倦与沉闷一扫而光,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青夜还在等着他。

    “起来起来,都起来!”小杜推了推身边仍蒙头大睡的小灰灰,又捏住小蘑菇的鼻头,把他俩都给霍楞醒了以后,又不带任何感**彩的道“黄姑娘,起来了。”

    其实黄莺打从那时候就没睡着,心里波涛翻滚,此时听到杜远程唤她,便装作睡得很好的样子起身道“几时了?”

    “我也不知道,看天快亮了,我们快去找老伯吧。”杜远程跳下床,走到一直站在门口的石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也累了吧。”

    对于这种话语,石奴毫无反应,怎么会累呢,小杜自顾的低头一笑,他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罢了,不仅不会累不会困,不会哭不会笑,除了命令也无法与自己对话。

    草草洗漱完毕,连早点也没来得及吃一口,一行人便直奔棺材铺子而去。

    落熵镇只有在此时才恢复了少有的沉寂,整个小镇仿若都在黎明的雾气中沉沉睡去,街路上不再有交织的人群,房檐上的灯笼也熄灭了。

    踏破晨雾,街口处,老者的棺材铺也安然若素。

    “想来老伯可能还没睡醒。”杜远程眺望了一眼紧关的店门道。

    “我们进去看看吧。”黄莺略一思忖,“没准他早已醒了。”

    行至门口,杜远程轻轻一推,发现店铺的门是虚掩的,里面光线昏暗,隐隐烛火,他试探的轻声唤道“老伯,老伯你在么。”

    “咳咳,在,进来。”老店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那厚厚的黑纱帘幕后传来。

    小黄与小杜对视一眼,让小灰小蘑菇及石奴在外厅等候,步履轻盈的朝后方走去。暗风拂起纱帘的一角,从那细缝中望去,只见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弯腰翻找着什么。

    “老伯,你这是……”小杜不解的问。

    “来,小伙子,你看看,这件衣服可还穿得了。”摇曳氤氲的光影间灰尘空灵曼舞,老店主从一个古老陈旧的木箱中提起一件玄色衣衫在空中抖了抖,顿时扬尘四起,“咳咳。”他也忍不住被呛得连连咳嗽,“拿着,试试。”

    杜远程接过,这件衣衫周身漆黑如墨,却泛着点点幽光,在昏暗中显得几分诡异。见他有所迟疑,老者解释道“这件衣衫也是祖上留下的,可惜只有这么一件了,要是再能多两件,你们几个就都能穿上护身了。”

    “原来,那多谢老伯了。”听闻如此,杜远程再没踟蹰,一扬衣袂,将衫子罩在了身上,一股蚕丝般的凉意透过他原本的衣裳轻柔曼妙的渗贴肌肤,说不出的清透。带着几分欣喜,他问“老伯,这是什么料子,感觉好奇妙。”

    “千年冰蚕丝。”老者徐徐道,目光中浮起一缕旷远,“这件衣衫压在我这棺材底少说也有二百多年了,按岁数讲,它还是我的老一辈呢,呵呵。”

    就是杜远程不大懂吧,可听名字,也知道千年冰蚕丝乃极其贵重之物,这件看起来不起眼甚至是颇为破旧的衣衫其是价值连城。“这,如此珍贵之物,小生实在不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