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系之力还须你在日后多加修炼,最重要的便是彻悟。”非天缓缓,若有所思,不禁轻声感慨“不知本尊这样做,是对是错。”
无冥颇为不屑的冷笑,“对与错,留给后世评说便是了。”
非天静默了片刻,又对杜远程道“我的后裔,你现在拥有的不单是修复与治愈,也是破坏与毁灭。这两种力量如今并存于你的体内,你要适度。”
杜远程眨了眨眼,大概也明白了他的含义,既然输入他经脉中的有无冥的黑暗法力,那么自是背离了阳光的一面。似乎是猜到了他心底所思,非天继而道“黑暗系的力量讲究的是吞噬,因为你基石尚达不到要求,所以也只能将其强加于你身上,吞噬与重塑,掌控好了这个过程,你终有一日能化为冰火。”
关于无冥的本事杜远程还是见过的,那种强大阴翳的吞噬之力,能够消隐掉所有袭來的攻击,而后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反制其人之身。于此,他心里确确实实踏实了许多,也多了胜算,不禁问道“那祖上,你还与我一同前往么。”
“呵呵,不了。”非天一笑,“本尊就到此了。”
“那,你……”杜远程一时间竟生出一抹不舍,“你要和他,私奔?”
“嗯?”非天怔了怔,“本尊沒理由私下奔逃的。对了,这件事了断后,我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哦哦,我知道,嘿嘿。”杜远程想起此前在断魄崖上说过的话,咧嘴一笑,“祖上放心,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不管是大忙小忙,一定全力以赴。”
“很简单,呵。”非天事到如今也沒有说出究竟是什么,转而语调一扬“去吧!本尊会在冥冥中望着你。”
“嗯!”杜远程用力的一点头,非天的深意他也能够理解,无论是他还是凤羽,都是上个时代的神者,斗转星移后,只愿求一份清静,独善其身。再沒迟疑,他便沒入星光琉璃的宫阙之中。
令杜远程诧异加迷惑的是,再入虚境,境况却跟以往大不相同。
空荡偌大的宫阙中死寂沉沉。空寂中唯独回荡着他的脚步声。周遭一片漆黑,连烛火都沒有,难道付凌霄寿终正寝了?想到这,他呵呵冷笑,倍觉痛快。但这度空间仍就诡秘如迷宫,小杜十分的小心,每一步都走的仔细,生怕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上次密境中遭遇的鬼魅事件,他至今心有余悸。
不过在足足于幽暗中行走了近半个时辰后,他确确实实的辩证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付凌霄绝对元气大伤,无力反击。别说是机关了,就连一个可疑的鬼影都沒有,杜远程仿入无人之境。
可这孙子的手下呢,兵马呢,难道都驻守在另一个地方?
小杜有点迷惑,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得想办法去到那个四面深渊的鸿堑才行。然,过了这么久,他早已不记得路,既然沒有威胁,心情也就平稳了很多,不急不缓的在错综复杂的虚境中游走起來。总能被他找到!杜远程一手按着妖刀,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一面朝西北方向的回廊拐去。
同时,他也在想,既然付凌霄此刻法力这般薄弱,不如一并夺了他手里的箜峒碎片!黑吃黑什么的,最有爱了。
但这孙子躲哪去了呢?往西北方向又走上了数十分钟,眼前的景致沒有丝毫变化,就好像从一开始进來他就在原地踏步。
此前可怖的密室与鬼魅的三眼人脸都了无踪迹,仿佛从來就未曾出现过。
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际,令他当即一震,难道那漆黑的天堑也是幻象?若是如此,封存青夜法力的符塔又将归于何处!
这个设想有点可怕,小杜连忙深吸口气,让自己保持高度的镇定与警惕。法力与真蕴本就是无形之物,但也不会凭空消失,要么随着拥有者的死去而破散,要么就是被其他存在吸纳。付凌霄此时元神大伤,正是需要法力的时候,不会……!
一念及此,他心急如焚。或许,那孙子已经开始吸取青夜的法力了!在极度危机感的逼迫下,再容不得他慢來,当即运转真气于周身,使出轻罗烟雨,直接化为一道青烟穿墙而过。
在重重叠叠的回廊,空空如也的房间内,他极速的穿行而过,可这种类似于无头苍蝇的做法,收效甚微,气喘吁吁的小杜显现身形,在一处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厅堂中歇气。
“妈的。”他气急败坏的骂了句,“真他吗烦!”顿了顿,“紫风!妖刀!”
“属下在,主子。”妖刀于幽暗中漫散着缭绕紫雾,光影明灭的道。
“咋整!”
“……属下也不知咋整。”
“哎!”杜远程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的踢了一脚厅堂中央的玉砌水池,“等我找到了,估计青夜的法力也被他吸光了。”
紫风沉吟了下“要不?你再试试召唤一下那位神者。”
“我也不能永远拄着他这跟拐棍往前走啊,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靠他,慢慢的,依赖性会越來越强,到最后沒了他,我将陷入茫然无措的境地。”
“说來也是,对一个人的依赖往往是潜移默化的,自己都沒有感觉,可到了最后,这种依赖程度将超出你的想象。”
……杜远程翻了翻眼睛,莫非这句话是他和那个骷髅的口头禅?拍拍屁股站起來,长长的吐出口气,将心底的烦躁郁结最大限度散去,倏地一笑,冷嘲热讽道“这孙子还挺有情趣,在这弄个水池子留着洗脚么。”说着,他走到玉石堆砌的池边,低眼瞧了瞧,水池沒什么特别,面积却很宽阔,厅堂大概百平米有余,而这中央长方形的池子就占去了几乎全部空间。
嘲讽了句,索然无味的转身搜寻向别处,突然,他的身形猛地一顿,随即又急急的转回去,再度望向那个水池。
幽暗的厅堂内沒有任何摆设,黯淡的光线下水面一片墨碧。但,有一点却令他登时怔怵,随之而來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席卷过全身。
为何,为何他竟然沒有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