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随然

“好。”我点头,旅行?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不是一样?关键是,身边那个人是谁。“吃饭。”

 他松开我,我活动一下肩膀,的确舒适许多。我做到展开的小桌前“今天喝粥啊?”“嗯,杂粮粥。”他递给我一双筷子,我接过。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倒是常做,现在反而很少做了。”我看了一眼面前桌上的桌,白色衬着红色,黄色,颜色倒是好看。我端起碗,喝了一口“很香。”

 醇厚的滋味在口腔中滑过,我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那是一种…很纯粹的味道…没有杂质,没有复杂的调料,只有清净与单纯…好像雷诺的味道…“我煮了很多,喜欢就多吃点。”

 “嗯!”我笑,轻松的感觉终于回来,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放下心来,暂时不去想那些烦人琐事,只是,这样的时光,能够维持多久?我看着面前灿烂的笑容,收拾自己纷乱心绪。

 “家意,你看看,想去那里?”收拾好桌子,他就迫不及待拉我在床沿坐下,翻出一沓广告资料给我看。“这些是国外的,忽略,喏,看这些吧,都不错,我下午都看过了。这些,等我们以后有钱了再去!”我接过,我喜欢听他说“我们”

 “青岛吧,海滨城市,怎样?”我还没说什么,就听他在那里絮絮叨叨“不好,现在是冬天,去海边没意思。青岛,我们明年夏天去,好吧。”

 “云南呢?丽江很不错啊,我有很多同学都去过,都说不错。”“还有九寨沟,黄山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怎样?”

 “这个,这个不错,阳朔,我也有同学去过,你看看呢。”我笑,我一句话都插不上。我放下手里的资料“怎么了?你都不喜欢?”他抬头看我,眼里写满不解“这么多地方,总有合适的吧…”

 “雷诺,去那里都一样…”“怎么会一样呢,每个地方的都有各自的特色…”“不是,”我摇头,他此刻模样,可爱非凡,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他了解我的想法“雷诺,这些地方我都没有去过,所以对我来说,关键的不是去什么地方…”

 “那是什么?”我拉起他的手,身子靠向他肩头,深深吐了口气“关键,是你在。”“家意…”“所以,不要问我去什么地方,你只要告诉什么时候收拾东西,该带冬装还是春装就可以。”

 “家意…”“呃?”我抓起他的手,举到面前,细细观看,与我的手真的不一样。他的手很大,手指也很长,可是,指节很大,每一个手指的根部都有很厚的茧子,皮肤干燥而粗糙,却很温暖。

 “家意…”“呃?”一直唤我却不说话,当是招魂啊。我抬头,向他看去,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晶亮光泽,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雷诺…”这一次,换我唤他,我们是否开始热衷这种互相呼唤的游戏?真是有些可笑,我弯起嘴角,想笑,可是下一刻,那笑容却融进了自己口腔…“家意…”

 我们大口的呼吸着,刚才的吻,似乎吸干了体内所有氧分,身体变得滚烫,眼前都开始模糊,只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红,浓得,淡得…我伸手,从雷诺的外套探进去,抚上他肩头,外套瞬间滑落,雷诺没有穿毛衣,然后就是衬衣,我低头,把眼前的扣子看得清清楚楚,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扣子,我刚想解开,却被抓住手腕,无法动弹…

 “雷诺…”我抬头看去,他急促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流在我耳边呼啸,我的手抵在他胸膛,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家意,你确定?”我看到他的喉结正一上一下的活动着,好像很艰难很辛苦…“嗯。”我用力点头,我和他一起住了这么久,我忽然有些佩服他,他究竟是不会,还是为了我?“我给过你反悔的机会了…”话还没有说完,他猛地扑上来,一下子把我压进床缛间,这床似乎不堪重负,发出“机机嘎嘎”

 令人脸红心跳的尴尬声音。我看着覆在我上方的人,闭上了眼睛。“雷诺?”皮肤裸露在空气里,没有温暖呵护,忽然觉得一丝丝的凉。没有预料中的热吻,没有期待中的抚摸,只有长久的静默,似乎整个屋子一瞬间失去了五感,听不到,看不见…

 我缓缓睁开眼睛,却对上他漆黑双眼,那里面,烧着一团火…可是,却不是欲火,而是…怒火…“雷诺?”我怯怯出声,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脑袋里“嗡嗡”直响…完了,我绝望的闭上眼睛…身上的痕迹,还没有全部都好…怎么办?我伸手拉过被子,想把身子遮起来,这样的赤身裸体,任谁都无法觉得自在吧!一只手,压住了我的手,我的手横在床头,身体反而更加袒露。

 “雷诺…”他不出声,让我心里越来越慌,他是看到了吧…“家意,睁开眼…”他的头低下来,在我耳边轻轻低语,语气是那样的平静祥和,我不禁怀疑,刚才在他眼中真的看到怒火?或者,那不过是我做贼心虚?“家意,睁开眼…”

 我咬着下唇,把头侧到一边,身体的火在慢慢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为什么不看着我?不敢吗?”心底涌起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焦虑,悔恨,伴着深深的自责…雷诺…

 “家意…”“啊…”尖锐的痛楚从胸前突然传来,我惊呼出声,睁开眼却看见他正埋在我胸口。

 “雷诺…”我用另一只手推上他肩头“痛!”“你要推开我吗?”他忽然抬起头,看我,眼中换上了我读不懂的东西。

 “他碰过那里?这里?还是这里?”他的手在我全身上下游走,我忽然觉得耻辱,雷诺,你是想惩罚我吗?那你为何不问?是否行动比起语言更有说服力?“雷诺…”我用力推开他,缩着身体想逃开。可是腰却被他牢牢禁锢,他顺势分开我的腿“雷诺…”我惊呼出声,不要!

 “不愿意吗?这里被他碰过吗?”手指一下探了进来,没有怜惜,没有温柔,只有痛!那种无法言语的痛瞬间传遍全身,细密的汗从额上冒出,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冷…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手指退了出去,接下来应该会更痛吧…我死死咬住下唇,准备接受那非人折磨,我不想解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虽然我才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申辩的机会。

 “那个人是谁?”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樊家意,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下巴被他捏住,我被迫与他对视,但却垂下目光不去看他。

 “家意,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你不信任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钻入耳际,带着一丝哀怨,一丝挣扎。

 “信任?你要我怎么信任你?这么久…”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回旋,好像是叹息,又好像是惋惜“我都不舍得动你一下,可是你…”“那五十万我就不提了,我明白,也可以体谅,可是这次呢?你身上这么多痕迹不是那次的吧?哼!有没有我这么傻我,自己细心呵护极力守候的宝贝,原来…”“雷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垂死挣扎。

 “那是什么样?”是啊,是什么样?是酒后乱性,还是说我以身相许?我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樊家意!”“啊!”猛烈的撞击,让我一下子睁开了眼,却对上一双迷乱的眸子,里面写满了痛苦与迷茫。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拼命忍耐身下传来的痛楚。是这样的吗?为何会如此痛苦?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我一人,哼,我笑,居然能被做得昏过去,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我的视线在屋里旋转一圈,对上桌上那个黑色的包。那是我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电脑。雷诺,你去哪了?你还回来吗?***“阿逝,晚上一起去唱歌吧!”“唱歌?”“是啊,今天我生日,他们非得闹着要我请客,一起去吧。”

 “好。”原来今天是小冰生日。我下意识抚上胸口,那条链子,那条雷诺生日时送我的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一生一世”不见了,在我手上弄丢了…是那晚吗,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只有…在端木家的那晚。若是,我如何能要回来?无力敢紧紧缠绕,挥不去,抹不掉。孤立无援。

 唉…两天过去了,雷诺…了无音讯。打他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每次听到“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时候,我竟然有松口气的感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解释,还是希望他原谅?

 解释什么?原谅什么?我根本毫无头绪…哼!有时候想想真的很可笑,似乎真正的受害者只有我一个,可是,我却成了罪魁祸首。是非颠倒,黑白不分。整个世界混沌不堪。心里压抑着,堵着,捏着,塞着,却无处发泄。

 晚上躲在被子里,想哭,想狠狠的哭,却发现根本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欲哭无泪,是种悲哀吗?“阿逝,过来点歌!”

 小冰坐在显示器前面喊我。我摆摆手“我不会,你们唱吧。”我是真的不会,我连现在流行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喜欢听些轻音乐。“那你过来坐。”“哦。”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这个会唱吗?”小冰指着屏幕问我。我一看歌名,只能老实回答“不会。”“这个呢?”她不死心。我摇头。“这个?”我还是摇头。

 “不是吧…”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外太空来的科学怪人,我只是不会唱歌,这不犯法吧?“我不相信你一首也不会唱!”

 “等等!”我看到屏幕上出现一个熟悉歌名…“呼,还是有会唱的嘛。”不是,我不是会唱,我只是想听。音乐响起“喂!谁插了我的歌!”不知道谁在喊…“噤声!”话筒递了过来,我下意识接过,握在手中。

 “你倒是唱啊!”“我不会!”“靠!你不会还点!”不是我点的啊…我只是想听。手里的话筒被人夺过,歌声在我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