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澈忽的清醒过来,又道:“丫头,不用了,已经很晚了不安全,丫头--”他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
舒影心急火燎的简单收拾一下,又叫醒刚刚睡下的父母,吩咐他们半夜记得照看孩子,便拿着手机和钥匙出门了。
苏云澈颓废沮丧的仰靠在沙发里,舒影去时,他还捏着手机垂臂坐着。舒影从未看过这样黯然的男人,顿时一阵心疼,过去把男人抱在怀里。
苏云澈顺势把头轻轻的靠在她的颈窝里,双臂伸上来环在她腰间,“丫头,你来了……”
他说这话的口气仿佛在这之前都一直憋着气一般,现在全身放松下来,这一声低沉而落寞的浅语,就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般,让闻者悲恸。
舒影感受着他的大力,紧的她都有些呼吸困难了,“云澈……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他依旧缄默不语,只是紧紧抱着她,像一个被惊吓过度的小孩躲在妈妈的怀里寻求安慰,又像是长途跋涉的旅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树干,更像是怕她也会突然的离他而去,消失一般--
舒影也不催促,只是半跪半站在沙发边,一只手搂着男人的头颅,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男人的背。
隔了好久好久,男人才有一些动静,脑袋在女人的颈间轻轻磨蹭一下,才低低的开口,极慢极慢的道,“丫头,我妈病了,是绝症……”
舒影娇躯一颤,心里重重的一震,顷刻间种种情绪纷纷上涌。如果没有今天景丹丹的一番话,她或许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如此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情--他应该除了悲伤,更多的是悔恨吧,毕竟三年未尽孝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母亲却将不久于人世。
“云澈……”她无比心疼的唤,“生老病死,都是上天注定,无法改变的。不要太伤心,我和孩子还陪着你。”
苏云澈忽的放开她,漆黑墨玉般的瞳孔里满是伤痛,紧紧锁住她的双眸,急切的道:“丫头,你和孩子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永远不会再离开我的对不对……”
舒影水眸一片氤氲,盈盈的闪动着心疼,连连点头,“云澈,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们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无论如何都不会!”
男人得到保证,又猛的一把将女人搂在怀里,“傻丫头,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舒影勉强的一笑,捏捏男人的俊脸,“所以呀,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丫头,谢谢你--”
舒影抱着他,轻轻的道:“云澈,这几年想必伯父伯母也不好过,你就原谅他们吧,当年的事也不是他们的错啊。”
苏云澈又闷在她怀里,久久的不说话。隔了一会儿,抬头试探的问:“丫头,我爸妈知道你回来了,也知道了雪儿和阳阳的存在。丫头,我明天带着孩子们去看看我妈,可以吗?”
静默中,他感觉到抱着的娇躯微微有些僵硬,似乎有一瞬间的害怕和忐忑。他知道以丫头的仁慈善良,是一定会答应的,只是毕竟曾经闹得不愉快,现在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今天听了景丹丹的话,舒影心里对苏家几位长辈的一点怨恨早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愧疚。虽然当年他们不同意她私自生下孩子,但这毕竟是云澈的亲骨肉,苏家的血脉,想必现在见了,也只会是喜大于怒。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伯母。”舒影笑笑,柔声答应。
苏云澈也轻轻的笑,抱着她在她嘴角印下一吻,“丫头,遇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那一晚入睡,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的抱着女人。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拥抱,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可那种心灵相契的感觉却胜过任何一次亲热。
他先是低低的讲述着他的家庭,尤其是他的母亲,讲着从小到大的一切事情,无论巨细,她只是静静的听,偶尔轻轻的“嗯”一声。
他终于累极睡去,嘴角带着回忆的落寞。
舒影抱着男人伟岸的身躯,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他俊逸深刻的五官,缓缓的碾开他紧皱的眉宇。
么怎联系保保们保。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为自己终于能为他做些什么而感到欣慰。是的,一直以来,都是他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这一次的打击,让这个一向顶天立地的男人黯然伤神了。她虽然不能完全抚平他的悲伤,但这样静静的相拥相伴,给他精神的支持,这种相濡以沫的情感,也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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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澈和舒影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去了医院,站在病房门外,舒影却有些犹豫了,“云澈,我这样突然闯进去,会不会--”
苏云澈浅然一笑,“丫头,你想太多了,凭空蹦出两个天才般可爱的孙子,谁会不高兴?!”
舒影放下心来,又去交代孩子们,“雪儿,等会儿要听妈妈的话,妈妈让你叫谁你就乖乖的叫,好不好?”
苏云雪穿着一件粉红****的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辫,连连点头:“雪儿知道了,雪儿会乖乖的。”
舒影又看看儿子,“阳阳,你也一样,懂了吗?”
苏云阳“嗯嗯”的点头,不耐烦的道:“妈妈,你都说了一路了。”
苏云澈失笑,摸摸儿子的脑袋,“阳阳真乖。”
知道舒影的耳提面命也是为了博母亲的开心,苏云澈感激的看着小女人,“丫头,不要担心,我们的孩子都很懂事,这也是你教的好。我们进去吧。”
舒影点点头,跟着苏云澈的身后,推开高干病房的门,进去--
病房里围满了人,因为今天是专家会诊的日子,医生们正在询问一些情况,家属们都在一边听着。门突然被推开,两个大人各自怀抱着小孩出现在门口,顿时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