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酒壮俗人胆,素骨喝了半坛酒,渐渐的感觉也没那么拘束了,坐在师父身边也没那么别扭了,话也就跟着多起来,他七分醉意的道:“师父不必为此事心忧,徒儿定能想出治愈之法。”
“嗯?”师父一抹诧异望过来,“骨儿在说什么?什么治愈之法。”
素骨端正了一下身子,正对着师父道:“徒儿知道师父心里不舒服,这事换成谁,都难免会……可既然已经如此,师父就该尽量往开了想,放宽心,凡事都没有绝对的,世间还是有奇迹发生的。”
师父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修长的睫毛眨了又眨,“骨儿到底在说什么?为师怎么听不大懂。”
看来师父还真是不理解他的一番心意,素骨沉吟了下,想既然师父对他不离不弃,他也必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遂一咬牙道:“恕徒儿直言,师父不就是为那事烦忧么。”
“何事?”师父的目色一抹警觉,莫非他知道了?不会,他早已封印了他的记忆,他是断不会知晓的。
“那个。”素骨的眼睛朝师父的腰下瞄了瞄,“徒儿都明白。”
师父是何等敏锐之人,顿觉貌似不大对劲,也朝自己的腰下看了看,又抬起眼眸望着他道:“这个,怎么了……”没想到素骨竟然会……说出这番话,令师父也很意外……
“素骨明白,师父可能是为了想练就一身绝世武功,所以才,才对自己痛下狠手,如今未免后悔当初。”
“我,我何时……”真是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的事了,师父飞快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为师何时对自己痛下狠手了。”
想必是师父不愿承认,这他都理解,可向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他断不能拿师父的终生幸福当儿戏,该说的必须得说!“若非如此,师父为何自称本宫?若非如此,师父一介须眉,为何长得如此美艳?若非如此……”后面的话被一下戛断,他的手蓦然被师父握住,然后按在了某处,素骨顿时浑身一激灵,我的天……自己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骨儿觉得这是何物?”师父凑近他,低声的问。
……
……
“徒儿知错了!还请师父恕罪。”素骨忙不迭的抽回手,当即跪倒在地。
***
桃花自他眼前纷纷飘落,朗月疏星的夜晚霎时安静无声,仿佛听得桃花渐次开放的声音。
好静。素骨跪在地上,也没敢抬头,掌心上还残留着方才那抹温勃的触感,真是造孽啊!他恨不得将自己那只贱手剁了!岂止是大不敬,简直就是犯上作乱!
脑袋里一片空白又嗡嗡作响,师父那低魅轻润又略带诡异的话语仍萦绕在耳畔,骨儿觉得这是何物。是啊,他觉得那是何物啊!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认为风华绝代的师父是个不男不女的阉人,罪过罪过……
好半天,都没师父有任何动静,素骨的心愈发忐忑不安起来,若是此番受到责罚也就罢了,他心甘情愿,但自己那一通胡言乱语定是伤到了师父的自尊心,这可如何是好。
半晌,头顶飘落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只听师父轻声道:“骨儿起来吧。”
“徒儿不敢,徒儿有眼无珠,冒犯了师父,还请师父责罚。”素骨是懂得礼数的,从一开始见到师父,就对他老人家心存排斥,还暗自称他为妖孽,没想到后来他竟然肯收自己为徒,救命之恩与知遇之恩,此等大恩大德就是这辈子也报答不完。素骨越想越愧疚,隐隐的就感觉伤心,莫名的心底一阵酸楚。
“骨儿并不知情,俗话说不知者无罪,起来便是。”师父轻然道。
素骨这才敢抬起头来,但也没站起身,一时间竟觉得对着师父有点尴尬,他竟然连师父都摸了?!师父收得他这个徒弟,真真是有辱师门。
“为师的话骨儿没听到么。”师父朝他看过来,“起来。”
素骨这才稳下心神站起身,低着头也不知该往哪看才对。
一瓣瓣桃花从他与师父只见飘然落下。
“为师没有责怪骨儿的意思,骨儿之所以会以为……可能是为师的原因吧。”
“怎么会是师父的原因,全是徒儿孤陋寡闻,才会误以为……”
两个人都欲言又止,这个话题当真是一种令人尴尬万分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