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阴沉沉的睨了他一眼,恭恭敬敬的扣了扣石门,“师父,弟子求见,”
好半晌都沒听到师父的声音,随即门便自动的开了,一抹冷冽之气扑面而來,
几人互换了个眼色,缓步走了进去,轻手轻脚,石洞内黑漆漆的,唯有前年的钟乳石散发出莹白的光泽,倒映在潭水之上,
“师父在哪呢,”岚风小声道,
“还得往前,”若旭道,
可能是环境所致,可能是这股突如其來的肃杀之气,他们心里都忐忐忑忑,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仍是沒见到师父的影子,岚风不耐烦的问“到底在哪,五师弟,你不会是记错方向了吧,”
“不可能,我俩刚才就是往这边走的,”
若旭的话音方落,忽闻幽暗中传來一抹清润的声音道“徒弟们是在找为师么,”
闻声,他们齐齐四下看去,怎么单闻声音不见人,
气氛有点诡异,这时泽昀忽然扯了扯岚风的衣袖,“二师兄,那边,”
岚风他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可不真,师父正斜倚在一块石壁上,殷红的衣袂从岩石上垂散下來,浅浅的浮在潭水上,仿若盛开的红莲,
“师父果然重口味……”岚风低低的道,“看來师父真的要换路子了,”
“风儿在说什么,为师沒听清,再说一遍,”师父幽幽的声音飘了过來,
“徒弟是在说,师父无论穿什么颜色都那么风流倜傥,”岚风顿了下,“回师父,徒弟们只是担心师父,故而过來探望,”
“风儿有心了,还能注意到为师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师父说着从石壁上直起身,娆娆的朝他们走过來,看的几个人眼睛都直了,倩儿不禁捂住嘴,将差点发出的惊叹声憋了回去,虽然她与岚风据理力争师父穿红怎么了,可如今真的看到师父一袭红衣,端的是说不出的感觉,
“徒弟拜见师父,”几人齐齐颔首,
“免了,”师父扬了下手,示意他们抬头,“何事,”
“沒事,”凌玄道,飞速的扫了一眼眼前这位妖艳的男子,“就是多日未见师父,有些挂念,”
师父忽的笑了笑,“玄儿,有话直言便是,”
“真的沒什么事,”凌玄总不能把大实话周出來吧,“素骨的事情,徒弟已经听风儿说了,”
“你们就是为此事而來,”
“不是,”凌玄的心里有点不安,师父是何等人,洞若观火,敏锐至极,“徒弟们只是担心师父,怕,怕师父万一,有些闪失,”
师父的嘴角又弯了弯,“你们是怕为师走火入魔吧,”
“嗯,是,”凌玄沒再掩饰,
“那此番见到为师,可放心了,”
见到还不如不见到,放心个毛毛啊,岚风在心底道,“师父,徒弟有一事不明,”
“风儿有何事不明,问便是,”
“师父素來喜穿黑色的衣裳,怎么今日突然就变得这般鲜艳了,”
几个同门立马倒吸一口冷气,二师兄是疯了还是怎么了,就是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能说啊,大家心照不宣就算了,果然师父的面色沉了沉,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但随即便烟消云散,仍旧带着一丝笑意道“难道为师就只能穿黑色的了不成,”
“徒弟只是好奇,”岚风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徒弟只在寝宫里见到师父穿暗红玄黑相间的衣裳,可也只是在寝宫,”
琴重华怎会不知他这几个徒弟,各个心思缜密,说白了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他真不是有意穿成这样,而是临时山洞内也沒什么换洗的衣服,只好将就一下,可他嘴上却问“风儿是在说,为师性情大变吧,”
“是,”岚风丝毫也沒隐晦,“徒弟就是觉得不对劲,即使徒弟不说,师父你也清楚我们为何而來,还请师父……咳咳,跟徒弟们说实话吧,”
凌玄深深的将头低了下去,暗自咬牙,事情是越说越乱,越闹越大,就算师父承认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徒增尴尬与焦灼,
“沒有的事,风儿多虑了,”师父淡淡的道,“为师只是想换个颜色,总是穿黑色的,未免有点腻了,”
“不是就好,”岚风似乎从來沒这么坚定与不管不顾过,“如若师父真的走火入魔,我们就是掀翻天下,枉杀无辜,也要为师父寻得解救之道,”
他这话是说到他们几个心眼里去了,只是长久以來,沒人敢当着师父的面直言不讳,其实岚风从前也不会说,可素骨的事改变了他许多,他一直以來自以为很性情中人,自以为沒什么不敢干的,但如今却发觉自己竟还不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决绝,人生很多时候需要这种义无反顾,只要对得起一人,宁可负了天下,师父如此,素骨亦如此,
师父笑了笑,沒言语,半晌道“为师无碍,让你们费心了,”沉吟了下,“明日你们便与我上北彝山,”
“明天就去,,”岚风有点震惊,这师父刚刚闭关出來,就杀上北彝山,能行么,他现在也委实担心师父的身体状况,走火不走火的,谁又知道,
“怎么,”师父反问,“风儿是担心为师不是琉刖的对手么,”
“不是,师父收拾琉刖如同探囊取物,只是……”岚风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瞄了眼凌玄,凌玄深吸口气,也睨了他一下,随即抬起头正色道“弟子谨尊师命,”
见凌玄都这么说了,其余的几人也纷纷颔首道,
拦也拦不住,说啥也沒用,这就是凌玄心底所想,反正他也早想收拾收拾琉刖一群了,北耀堂在江湖上招摇了许多年,气焰嚣张,如今趁此机会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如此,你们便都去准备一下,”师父说着朝外走去,“明日一战,你们谁也不许动手,听明白了么,如若谁敢违背师命,论罪当诛,”
这么狠,不是吧……凌玄几人互相看了看,不懂师父缘何如此,带他们前去却不让他们帮忙,只戳在一旁看热闹,
“师父到底是怎么了,”倩儿皱着眉万分纠结,
“不知道,”凌玄沉声道,他还想着先斩后奏呢,如今也不用奏了,直接死了……
“师父那日跟我说,他说,要我们记住那一天,”岚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