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岚风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都是你这厮干的好事,”
“早知如此,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干的,”琉刖瞪着他道,
“行了,你们有完沒完,”凌玄实在听不下去了,“琉刖,你给个交代,”
琉刖差点沒吐血,“你让本王给什么交代,难不成让我跑到重华跟前对他说,我是孩子他爹,,”
他说完,岚风怔怵了下,旋即就扑哧一声笑了,凌玄叹了口气,也忍不住摇着头笑了笑,也是,自己让他交代什么呢,不过琉刖是个聪明人,虽然他很想琴重华能真的跟他有个结晶什么的,然,大敌当前,江山未定,就算不知何故这种事情真真发生了,这个孩子暂时也要不得,如此,子画的药正合他意,“你们沒必要担这个心,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了重华,”
事情都到这步了,作为弟子也委实不能再多说了,师父跟琉刖,恐怕这一生都分不清楚了,
于是凌玄干脆对岚风道“我们走,”
“去哪,回昆仑么,”
“你想什么,”凌玄横了他一眼,“从这走,”
一天就这样过去,灰白的天空再次笼罩大地,路过师父门前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薄薄的窗纸透出氤氲的光亮,隐约可见师父淡淡的身影在随着火光的摇曳轻微晃动,
这两名徒弟的心情瞬间都落寞了,
房间内,琴重华正在看着子画的书信,
“重华,此药慎服,药性极强,我现在就能炼出这副丹药,你且别急,静观其变,终归不同于女子,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切记,一定要分七七四十九次服下,并且都要吃完,这样才有效果,照顾好自己,子画,”
琴重华看着这些字迹,幽幽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一小包黑色药末上,其实将这些药吃完,只是一口的事儿,他怕自己最后坚持不住,反倒前功尽弃,外面的天空越來越暗了,在苍穹的另一端,一处深山老林中,一个人也像他一样正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
他还穿着从王爷府出來时的锦缎华服,头发披散在肩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亮,深山的夜格外的冷,透着沁入骨子里的寒气,这让他突然怀念起那个温暖的怀抱,下意识的环抱住清瘦的双肩,不知道琉刖用了什么术法,在短短的一夜之间,便将他带到了这里,一处古木参天的原始丛林,四周环绕着连绵的青山,沒有路,他根本走不出去,而在这与世隔绝的山沟里,竟然生活着原始的民族,他们过着超然世外般自给自足的生活,生生世世,代代相传,
就这样,他被安顿在当地的一个老大爷家中,老人独自一人,很孤独,每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总会坐在草房的门槛上微眯起眼睛抽一叠旱烟,然后用苍老的声音对素骨道“不知道他们这辈子还回不回來了,我是看不到喽,”
后來,素骨才知道,老爷爷有一双出去谋生的儿女,早在十年前就走了,到了如今也沒再回來过,每每望着老人,素骨总会去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像他这般孤独,然后在孤独中死去,
他好想师父,想他下颌上方那抹浅浅的微笑,
想他幽幽的唤自己骨儿,
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时而,独自躺在床上彻夜难眠,他也会想起与师父缠绵悱恻的场景,一想起來就脸蛋发烧,心跳加速,隐隐的身体也蠢蠢欲动,
就在这令他万念俱灰的日子,一只火红的鸟儿不知从哪里飞了过來,它似乎认得他似的,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发呆的时候,它就落在他的肩头,他徘徊的时候,它就在他头顶的空中盘旋,小鸟成了他唯一的朋友,好多个夜晚,他将它放在蜷起的膝盖上,跟它轻声的说话,告诉它,他有多想师父,小鸟只是眨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偶尔会扇动下翅膀,后來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他多希望小鸟能听懂他的话,看着它,就想起自己送给师父的那只小八哥,不知道它现在还活着么,还有那两只小兔子,
可就在某个醒來的清晨,素骨忽然发现小鸟不见了,它沒有像往常那样站在窗台上鸣叫,他飞奔出去,可空旷的山峦间却再不见了鸟儿红艳艳的影子,
他不知道,这只鸟是血渊的,他更不知道,小鸟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用特殊的言语告诉了血渊,他也不知道,当师父看到血渊送來的书信时,有多伤感,
他一无所知,唯独知道的就是天边的日落月升,唯一坚信的,就是师父不会弃他于不顾,
这个清瘦俊秀的少年相信,总有一天,师父会來接他,带他离开这里,重归那片苍翠无边的昆仑山脉,重归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师父,你可要快些來,望着门边的老人,素骨下意识的按了按胸口,自从琉刖给他灌了一种药,心口总是莫名的感觉,疼不是疼,痒也不是痒,很乱,就像被千丝万缕纠缠着,
否则,徒儿怕是也等不到了,
而令他永远也想不到的是,在世界的彼端,一切早已地覆天翻,
在得知了重华的情况后,琉刖是整整一宿眼睛都沒合一下,心里乱七八糟,就连盘龙玉玺,江山天下也沒让他这么闹心过,犯愁过,子画那药能好使么,重华又不是女人,关键是,他怎么就突然能怀孕了呢,这简直是空前绝后啊,想到这,琉刖刷下就坐了起來,抓了抓头发,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笈上鞋就出去了,一口气走到重华的房门口,望着里面漆黑一片,又犹豫了,旋即他走开对守夜的士卒道“给我弄点吃的过來,”
“是,王爷,”士卒连忙去办,沒走出几步又跑回來“不知王爷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琉刖摆了摆手,“对了,回來你,”顿了顿,他压低声音“最好是大补的,”
“小的明白,”士卒飞快的闪身,不出片刻就端回來一碗燕窝,
“嗯,不错,越來越机灵了,”琉刖表扬了小将士一句,乐得士卒感恩戴德,还以为自己要升官了呢,
琉刖整了整衣襟,又拢了拢头发,跟初次约会似的,叩响了琴重华的房门,
不出片刻,琴重华就开了门,也沒问是谁,仿佛料到是他一样,
“这么晚了,王爷有事,”
“这么晚了,重华还沒睡,”
琴重华沒搭理他,点燃了蜡烛,落座在椅子上,衣冠整齐,一看就是根本沒躺下,琉刖恭恭敬敬的将那碗燕窝放在桌面上道“本王担心你夜里会饿,所以特意叫人煮了碗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