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姚青青站在了长安宫的殿前等待自己那位传说中的“父亲”的传召。甫一进宫,自己就被宫中的女官脱得干干净净扔在了浴池里,帮自己洗澡的宫女的劲儿大的惊人,好像嫌弃自己身上不干净似的,当然姚青青没有忽略那宫女看见自己脱下来的龙纹小衣那一霎那的惊讶与随之而来的敬畏,那就没有瞧不起人的可能性了。可是还这么大力是为何啊……。
换上了公主品阶的五彩宫衣,带着一头环佩叮当的头饰,姚青青倒也被衬得贵气逼人,丝毫不像‘山野里来的丫头’。姜国的女子不像陈国女子那般梳高髻,而是只用一根大号的簪子束起上半部分的头发,长长的流苏垂在一侧,因为是公主,姚青青这根主簪是纯金饰玉的,外加点翠四色宝石,华美异常;另一边用些小钗环固定加装饰,也都是带流苏。下面的头发编成一股大辫子掺着五彩金线,最后发梢用璎珞系住,也有编成几十个小辫子的,但为了显得庄重沉稳,姚青青还是放弃了那种千辫发式。
姜国的宫殿类似于明朝宫殿的样式,与陈国不同的是姜国尚白忌黑,所以地面也都是白色大理石。真是辛苦了扫地的宫女。
早先把自己扔进池子里的女官低眉顺目的出来,冲姚青青一曲膝,“公主随奴婢进来吧。”便领着姚青青往殿里去。
姚青青战战兢兢的拎着裙角跨过高高的门槛,便来到一间华美大气又充满厚重气息的内殿,像是国主寝宫的样子,熏着浓浓的龙涎香,但也掩盖不住那股子药味。
莫非姜国国主真如传言中一样病入膏肓?
正在姚青青愣神的时候,那位女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出去了,留她自己站在殿中央。一时间殿里也没了响动,姚青青紧张的紧紧攥着衣角。
“咳咳……阿束,你过来。”突然听见幔帐里传出一声沙哑的男声,姚青青马上抬头,咬了咬嘴唇,将手交叠放在身前,小步走了过去。
一掀开幔帐,就看见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靠在躺椅上,本来淡定无波的眼睛在看到自己那一霎那突然惊奇的睁大了,随后一双有些苍老的凤眸慈爱的看着自己,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父…。父皇…。啊,儿臣参见父皇…。”想起女官教的,姚青青赶紧跪下行礼。
“咳咳…。来,到父皇身边来。”说着中年男子笑着拍了拍身侧的软椅。
“本来朕还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朕当年的小公主,如今看来,定是你,”说着慈爱的牵起姚青青的手,“你不知道,你与你母妃长得八分像,就这个鼻子,长得像朕。”姚青青抬眼看去,两人的鼻子还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姚青青的更具有女性的柔美。
真的假的?!姚青青有些惊异。
“我的好孩子,你在宫外受苦了。”说完,中年男子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也难怪,自己就这一个孩子,还因为朝廷内乱被送出宫去结果横出变故流落民间。看他提起姚青青那位“母妃”的样子,想必也是十分恩爱的,只可惜那位苦命妃子红颜命薄,早已一缕香魂归故里了。
“父皇,儿臣不苦。能见到父皇,已是儿臣此生最大的荣幸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讨好这位国主,以后也好混日子,也好跟他开口把自己许给师父啊。
闻言国主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
接下来国主又问了姚青青很多有关自己成长经历的话题,幸好有萧陌提前准备的资料,姚青青又结合自己货真价实的民间女子的经历,倒也答得滴水不漏,期间不难看出这位国主的精力已经不行了,但还是听的很认真,弄得姚青青心里一阵悲哀,这个男人明明都已经很累了,却还这么认真的听她讲话,这真的是出自于对女儿的疼爱,可惜,自己跟他说的都是事先编好的谎言。
最后,姚青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告退,国主才不舍的让她回去了。
姚青青站在大殿门口,回身望了一眼,想起走的时候身后剧烈的咳嗽声,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下午圣旨就到了,比萧陌预想的要早了好几天。国主昭告天下,多年前出宫的长公主闻人绿束回宫,赐号怀朔,居翠微宫,入皇家玉碟。
这个国主对自己这个冒牌女儿还真是疼爱,一切都是按照最高品级来的,光贴身伺候的宫女就有八人,出行随行的宫人更是多达二十人。胭脂首饰也好,宫装寝服也好,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也好都是数不胜数,说来也不奇怪,宫中就这么一位公主,自然什么都是她的。其实绿束之下也有皇子公主出生,只不过国主的妃嫔少,生下的孩子少,因为什么不知名但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原因都早夭了,只留下一个早早出宫的“绿束”。
过了没几天,就听见说淮安小王爷来访。雀儿跌跌撞撞跑进来通报的时候姚青青还当是谁,结果看见那一身紫衣姚青青就明白了。嗔怪的看了雀儿一眼,便出去迎接了。雀儿是那天快把她皮搓下来的宫女,平时冒冒失失的却待她也真心,姚青青很是喜爱。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淮安小王爷来访,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啊。”
待那人一扭头,姚青青手里拿着的玉骨扇啪的摔在地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