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她和珈成早点要孩子,他们的点点是不是可以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看,在她和珈成的照顾下健健康康地长大。
珈成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告诉他,她身体可能没办法要孩子。
珈成笑了笑,说:“那正好,我是丁克主义,所以才一直以来没有结婚。”
然后珈成装模作样了两年,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小孩。
后面她还是怀孕了,她想要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reads;。
没有惊喜,那天她第一次感受到珈成的脾气,深夜的时候他在她面前哭了,求着她不要冒险,打掉孩子……
老人都说,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最多只有十全九美。
杨家已经饭香扑鼻。
时简为了转移小姨夫杨建涛怒火,人一到立马抱住了小姨的女儿妮妮,坐在沙发里不停地逗笑,妮妮是杨建涛的宝贝疙瘩,疼爱指数百分百。如果今晚小姨都救不了她,估计只有她怀里的妮妮可以了。
她抱着妮妮不撒手,即使杨建涛看她的眼神已经冒出火来,也不敢在妮妮面前摆黑脸。
杨建涛不是一个传统好男人,但对老婆孩子极好,包括对她。他学历不高、投机倒把做生意变成了有钱男人,可是他不知道,他前阵子签下的非法转包合同,会让他陷入五年牢狱之灾。
妮妮现在只有三岁,软胳膊软腿地挂在她身上。她之前好不容易盼着妮妮长成了小姑娘,又回到了小不点喽!
她伸手捏捏妮妮的鼻子,“来,表姐帮你捏高高。”
稍微长大一点的妮妮就有了审美意识,一直嫌弃自己鼻梁不够高,爱美的小姑娘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小烦恼。
妮妮对她咧嘴笑,也学着她的样子捏捏她的鼻子。
小姨招呼她过去吃饭,看着她一直抱着妮妮,温柔道:“今天过来就一直抱着妮妮,不累么?”
累,可妮妮现在就是她的免死金牌啊。
杨建涛再生气,晚饭还是让她顺利吃完,直到碗筷和她怀里的妮妮都被保姆撤走,杨建涛当着她和小姨的面开口了,“昨天我得到通知,格兰城那边的项目被易家那边人暂时叫停了。”
时简低着头看餐桌漂亮纹路,心里舒了口气,项目叫停,今年年底那场令人扼腕的施工意外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
她高兴,杨建涛看得更冒火。
小姨说话了,也不当一回事,“叫停就叫停。刚吃完饭不要谈工作,当着我和简儿的面有什么好说的。”
“那是一个上亿的项目!”杨建涛愤愤道,“赚到了都够我们家吃喝不穿一辈子了。”
小姨:“上亿就上亿,我们现在也吃穿不愁,一家人开开心心最重要……妮妮最近都说好久没见爸爸了。”
杨建涛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他瞪着小姨还是发出火来:“几亿的项目我杨建涛可以不要,可是你知道这次背地捅我一刀的人是谁吗?”
“谁呀?”小姨笑着问,人坐了下来,照样温温柔柔。
时简默默抬了抬眼,装作透明人。
杨建涛哼了两下,看着她冷声冷气地说了出来:“一位姓时的。”
姓时的……时简差点吐血,强忍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这里只有她姓时啊……小姨再不明白也明白了。她主动朝他们笑了笑,自己坦白说:“是我reads;。”
小姨蹙了蹙眉头:“……简儿?”
杨建涛又看着小姨,“方雅你说说吧,我杨建涛到底哪儿得罪你们家的时小姐,让她这样费尽心思整我,不仅偷了我文件,还当面找了易茂的易霈!你说她,她……”
杨建涛气到说不出完整话了。
时简抬起头,尽量让自己淡定,不要一般见识,不要硬碰硬;所以她开口解释之前先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润润心。
杨建涛差点拍案而起。
她清清嗓子,开始陈述:“我是拿了文件复印,也找了易霈。不过我真心是为姨夫好,上个星期我劝过姨夫不要私下分包给杨刚,姨夫没有听我,我万不得已才找了易霈……希望姨夫能相信我。”
时简说完,目光真挚,坦然至极。
杨建涛冷嗤:信个屁!
“哦。原来这样。”小姨明白过来,看着杨建涛,眼神仿佛说: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吧,你看孩子都跟你解释清楚了。
杨建涛不怒反笑,讽刺了她一脸:“原来我杨建涛要怎么做事还要听时小姐的话啊……呵!”
时简无奈看向一边,感觉杨建涛心脏病都要出来了,她说:“我真是为你好。”
“为我好?所以我们杨家还要谢谢你时简,是不是啊?”
“杨建涛!”突然生气的人是小姨。
温柔女人一发脾气立马唬住了暴躁的杨董,小姨开口:“你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们家时简,简儿难道还无缘无故特意陷害你这个姨夫不成?”
是的,时简配合地点了两下头。
“原因,当然有!”杨建涛冷眼瞅着她,“还有什么原因,她肯定喜欢上易霈了。”
什么时简猛地抬眼,什么鬼!
杨建涛说得越发肯定,对小姨道:“易家男人都是狐狸精,我看她已经被迷得鬼迷心窍了。”
时简:“……”
原来易家男人都是狐狸精啊。
时简坐在露台外面听mp4,真想起了易霈这只“狐狸精”,一只忘恩负义的狐狸。
她今晚直接睡在了小姨家,杨建涛发完脾气,气也消下来,何况他还非常确定地认为她喜欢了易霈,她的“所做作为”也就得到了解释。
杨建涛不是一个好人,却是一个好男人,他很爱小姨,所以也爱屋及乌地疼着她。她想起小时候好几次开家长都是杨建涛来代替,杨建涛长得老气,同学们误会他是她爸爸。杨建涛每次回来对小姨得意炫耀,如果我真有那么大一个漂亮闺女就好了。
然后他和小姨有了妮妮。
妮妮是领养的,小姨也没办法要孩子。
楼下传来杨建涛陪妮妮玩的爽朗笑声,房间门被推开,时简摘下耳塞,回过头看向端着一碗甜品进来的小姨reads;。小姨问她,“在听音乐啊?”
时简站起来,点头。
小姨笑着看她:“建涛今天吓到你了吧?”
她摇摇头,先道歉了,“对不起,小姨。”
“说什么对不起。”小姨拉她坐下来,“你做得很对,赚钱是小事,不规范的项目及时叫停却是天大的好事。”
她扬着唇角,笑嘻嘻。她知道,她的小姨不仅温柔,还善良有原则。她有点耍赖地靠在小姨身上,感觉很好。
今夜没有月亮,外面树影重重,风吹树枝摇,留下打扰人心的沙沙沙。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孤单很长一段时间。
小姨询问了考研和出国这事,她摇摇头,如果用前世和今生来理解她的情况,读过的书她不想再读一遍,出去的国总归要回来,她不如一直留在国内,留在易茂。
“我打算留在易茂,一直工作。”她对小姨说。
小姨没回应她。时简转过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随后——
“时简……你快告诉小姨,你是不是真喜欢上那位易霈了?”小姨问她,关心她又忍不住好笑表情。
什么啊,她想到了叶珈成,烦恼叹叹气,怎么可能是易霈那种资本家。她站起来,依着围栏,回过身,漆黑漂亮的眼珠子轻轻转了半个弧度,眉峰斜上,灵巧又优雅地倾了倾身,随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黑发,回答小姨的好奇:“我有心上人了,不过——不是易霈。”
心上人,是心上的人。
实习培训课,杨经理的结束语居然是:“有事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同学们加油啊!”
赖俏偷偷吐槽杨经理的讲话内容和他的行事一直死板,时简却听着感觉很有道理,趁着午间休息,也终于联系上了自己的心上人……的死党,高彦斐同学。
她打了三次电话,这次才通了。
算起来,她和高彦斐关系挺熟络的,即使是讲电话,说话的模样无意间透出两分老朋友的自然,电话一接通,她就稍稍抱怨了下:“高彦斐,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时简的确没想到,高彦斐会挂她三次电话,记忆里可都是她挂高彦斐电话的份。
她和叶珈成刚结婚那会,高彦斐无法适应死党被夺走的无聊,还会三天两头地打电话给叶珈成,找他打球打怪各种happy,每次珈成不接他电话,高彦斐就执着地将电话打到她这里……
她此时的抱怨,高彦斐在电话那边笑了两下,语气很是轻飘:“时姑娘,我必须向你解释一件事,今天一整天我都在——考——试。”
“考试?”时简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知道,高彦斐是b大在读研究生。
“没错!”轮到高彦斐开始抱怨了,“你知不知道我说了多少好话才从监考老师那里把手机拿回来reads;。”
时简有点想笑:“谁让你带手机到考场,心思不正。”
高彦斐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根本不理会她的奚落,转而问她:“你知道我用了什么方法要回手机的?”
时简不想知道,不过为了从高彦斐这里得到叶珈成的消息,还是问了问,“什么办法?”
高彦斐笑了笑,“我告诉老师你是我女朋友,如果我再不给你回电话,咱们估计要分手了,摧毁一段金玉良缘了。”
时简呵呵。
高彦斐这才切入正题:“说吧,找我什么事?”
时简快速问:“珈成他现在住在哪儿,他的电话是多少?他……”仔细想起来她真后悔啊,她怎么没将珈成和她在一起之前的过去摸个清楚呢,她对珈成过去知道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对易霈的多。
毕竟,她花了29.8买过赵依琳所写的,内容也看得差不多,之后又看了一本易霈比较官方的传记。她抬头转转视线,不远处,著作者赵依琳又跑去请教问题了,小步子加上朝气蓬勃的笑容,很谦虚很努力。
“珈——成?”电话那头的高彦斐扯着调儿回她,受不了地说,“时姑娘,真不带你这样自来熟的。”
时简某个瞬间:“……”
她很自来熟么……她也不想啊……明明很熟的爱人,很熟的朋友,都不记得她了。高彦斐刚刚的话一下子打击到了她,时简有些伤心,情绪低落了好几秒。
如果不是记忆太清晰太鲜活,她也宁愿怀疑所有一切只是南柯一梦。她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已,她梦到自己走运考上研究生又出了国,梦到叶珈成带她来到郊外放了半宿的烟花;梦里最后的她带着惊喜飞日本,打算送一个巨大的surprise给正在大阪忙项目的叶先生……
医生说,她终于可以要孩子了。然后她在飞机睡了一觉,直至快速坠落。
她在噩梦深渊里醒来,只想回到那个最爱的人身边。
高彦斐似乎心不忍起来,苦口婆心对她说:“叶珈成那厮最多人模狗样点,你真心至于么?我实话跟你说,叶珈成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做项目,这次特意回来就是为了见宋晓京,所以你——真——没——戏——了!”
最后一句话,高彦斐说得抑扬顿挫,还带着一点不可言说的感情。
妈蛋!时简撇撇嘴,眼眶差点红起来。
感情真奇怪,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时间点,衍生了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她抬抬下巴,继续扯话儿说:“晚上你有时间么,要不你带珈成出来一块吃个饭吧,怎么样?”
手机那头的高彦斐不再说话,仿佛声音一下子硬塞了回去。
她又问了一遍:“……高彦斐?”
“i真服了u了!”高彦斐那边深吸一口气说,随后飞快说完,“明天叶珈成晚上8点飞纽约,我和晓京估计都没时间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