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作者:书海沧生



    哪句?

    那个小才女拖着长腔——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阿衡当时脸红了,诧异别人竟看透,只轻轻道了一声很好,抬眼,不远处,阳光中,言希正懒懒靠着教室的窗背单词。

    那年,也是这般的好日头,教人满心希冀的。

    如今,小才女已是别家新娘,她和她的倾城色仍在抵死博弈。

    她轻轻伸指,牢牢抓住言希纤细修长的指,她想,她是顶有耐心的,而言希生性浮躁,总是有胜他的一日。

    言希诧异,低头,看着被阿衡握得发白的指节,反手握住她的手,唇角是平平淡淡的笑。

    新娘笑得明媚鲜妍,捧着一束鲜花,是要向台下抛的,待字闺中的好女们蠢蠢欲动,小才女却看到阿衡,狡黠,眨了眨眼,朝她抛了过来。

    阿衡伸手,去接,阳光中的花香,缓缓地似乎下一秒就幸福的抛物线,很近很近。

    扑面而来。

    不远处却有蜂拥的女孩把她挤到一旁,朝着花伸出手。

    阿衡看着满手的空气,有些失落。

    一双白皙的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地握住花束,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抱歉抱歉,各位,下次请早。

    众女倒,丫一男人抢这个干嘛,准备出柜嫁人啊。

    那人抹眼泪,我们阿衡这么呆,我这个当爹的不早些帮她筹备,你们还让不让我孩子嫁了。

    众女吐血,言希,你丫为了你家娃,简直无敌了。

    他笑意盎然,客气地对着四方眯眼说多谢多谢,把花束轻轻塞进阿衡怀中,由她抱个满怀。

    转而,认真怜惜地抚着她的眉,殷殷开口,下次,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再主动一些。

    阿衡颔首,说好,我尽量。

    抱着花束,脸庞却是女儿家清澈的红晕,不知怎么欢喜才好。

    他们喝完喜宴离去,小才女撩着白裙子在身后大喊叮嘱——阿衡,既然遇到,便是木石,也要教他开窍。

    阿衡呵呵笑,回眸招手,我晓得。

    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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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日,思莞拨言家宅电,说要找言希。

    言希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下午关在房中画了一下午画,没画出什么子丑寅卯,到了晚上,却说要出去一趟,让阿衡不必做他的晚饭。

    阿衡有些诧异,自从她假期回家,他从未在吃饭的时候出去过,总是抱着瓷碗,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笑得像个大娃娃。

    白昼温差不小,阿衡让他带上了一件紫外套。

    他回来时,已经到了凌晨,满身酒气,几乎是看到阿衡,便支持不住,倒在了她的肩上。

    外套上也沾着大块的酒渍,不知是喝了多少。

    她给他煮醒酒汤,他却一夜吐了好几次酒,连醒酒汤都喝不下,最后吐得胃空了,才沉沉睡去。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傍晚六七点出门,到了凌晨方回家,次次大醉,吐得胆汁几乎都要出来,

    阿衡问他做什么了,言希总是沉默,最后一次,却是说了谈生意应酬。

    阿衡纳闷,你什么时候做生意的。

    言希回得语气平淡,陆流的,他们人手不够,我帮忙应酬。

    阿衡皱眉,隐而不发。

    言希却依旧故我,半夜才到家。阿衡为他守门,言希却自己拿钥匙开了门,不说话,扶着梯,自己朝二楼走,脸红得很厉害,脚步只是强撑着不乱。

    他装作没看到阿衡。

    半夜,虽吐了酒,却是极轻的脚步声,阿衡闭着眼,一夜未睡。

    他白天和平时一样,和阿衡谈天说笑,拉着她走遍整个古城的每个角落,带她吃遍了整个老城,小巷子里的猫耳朵,胡同中的炸年糕,沿着他幼时成长的痕迹,古色古香的茶坊,一杯花茶,耗过半轮夕阳落山。他说,你如果幼时不曾离开,便是这样的一辈子。

    只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阿衡用手支着下巴,不凉不淡地问他,言希,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呢。

    她认真请教,他虚心回答——自然是女朋友。

    阿衡看着长长尖尖的壶嘴拖曳着滚烫的茶水,分毫不差地落入杯中,轻轻开口,好,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和陆流牵扯不清了。

    她说,你为他如此,我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