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方很仗义地说道:“没事儿,真摔下来我给你垫背,谁让咱们是兄弟的。”
那边朱老二脸皮都羞得发紫了,他向苏乐拼命招手,意思是让这小子赶紧过去,别留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苏乐向庄大方道:“我进去了,让你的兄弟们低调点。”
庄大方点了点头:“苏乐,必胜,我和兄弟们在外面支持你!”
苏乐转身快步走向朱老二,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又响起小乞丐们的助威声:“苏乐苏乐,烹饪王者,一统江湖,千秋万载……”
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朱老二早就一脚揣在这货的屁股上,将他直接踹回肉联厂才好。
钱贵生也看出二师兄的脸上不好看,望着苏乐道:“你就是苏乐吧!”
朱老二道:“这是你三师叔!”
苏乐笑道:“三师叔好,侄儿苏乐给您请安了!”
钱贵生呵呵笑道:“苏乐,我对你也算是闻名已久了。”钱贵生虽然只算得上半个官场中人,不过官场的虚话客套话他也早已学个十足。苏乐能有什么名气,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
朱老二道:“你哪儿找来的这帮小叫花子?”
苏乐道:“我没找啊,他们自己过来的,里面有我一个朋友,我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宴喜堂参加比赛的。”
钱贵生心中冷笑,他才不相信这帮叫花子啦啦队是自己过来的,八成是朱老二师徒花钱雇来的。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想不到过去那个低调做人的二师兄如今也懂得造势了。
外面的动静太大,连宴喜堂内都被这动静给惊动了。
宴喜堂内也有人采访,沈英男、钱小红、茅庆忠三人正站在那里,有记者忙着拍照,有记者忙着提问,三人都站得很规矩,表现得彬彬有礼,在应对采访方面沈英南显然拥有相当的经验,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丝毫不见怯场,只不过他的背后没有苏乐那么多强有力的粉丝作为支持。
沈英南看到朱老二的时候不觉一怔,在朱老二面前他毕竟是有些心虚,正是他利用感情伤害了朱晓娇,从而将这个综合实力胜于自己的对手率先排除在外,当初朱老二拔刀的时候杀气凛然,以那时候的气势,朱老二是想杀他而后快,幸亏父亲在场,为他挡住了朱老二的一刀,现在回想起来,沈英南仍然心慌不已。
还好朱老二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过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走向后院。
苏乐本想跟着过去,可朱老二摆了摆手,示意他就在大厅等着。
四位特地请来的评委已经去准备,后院的花厅内只剩下齐翠婷和亡夫的四名弟子,这是从十五年前苗随意去世之后,他们聚得最为齐整的一次。
花厅正中的条案之上已经摆好了东南厨神苗随意的照片,齐翠婷率先上香,然后道:“既然都来了,先给你们的师父磕个头吧。”
沈万堂和朱老二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沈万堂一瘸一拐地走向条案,率先跪下,其余三人也都在他的身边跪下了。
齐翠婷望着丈夫的遗像,轻声道:“老爷子,你要是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睛看看,今天你的徒弟们都过来看你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四名弟子全都低下头去,这些年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络很少,的确有些愧对师父。
齐翠婷道:“我之所以把你们叫来,其实是为了了却你们师父当初的一桩心愿。早在二十年前,老爷子就想将宴喜堂的后厨交给你们中的一个。”她的目光落在沈万堂和朱大成的脸上。
沈万堂低着头,朱老二望着师母,他的目光极其的坦然平静。
齐翠婷道:“二十年前的那场厨艺比,万堂和大成打成了平手,后来老爷子发话说是大成赢了。”
沈万堂心中宛如被毒蛇咬噬一般疼痛,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提起来仍然让他的内心如此痛苦。当年的那件事是他这一生中所受到的最大打击,以至于影响他的人生之路。
齐翠婷道:“当天老爷子宣布完结果,回到家中对我说,其实万堂和大成之间的厨艺难以分出高下,他之所以宣布大成获胜,是因为他另有打算。”
朱老二淡然道:“师母,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提起了。”
齐翠婷道:“要说!因为老爷子一直都想将青钰许配给你,他想让你成为我们苗家的女婿。”
朱老二因为齐翠婷的这番话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有些事情他永远都不想再提起,可是偏偏有人要揭开伤疤,要让他早已结疤的伤口再次流血,朱老二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让你们失望了。”
齐翠婷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对不起的是青钰。”
朱老二仍然没有低头,他的双目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悲凉。
齐翠婷又道:“原本老爷子在二十年前就要把斩云刀交给你,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你对不起青钰在先,同门相残在后,你和万堂之间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为什么要砍断他的脚筋?”
沈万堂唇角的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他的目光偷偷瞄了朱老二一下,刚巧朱老二也正在向他望来,两人的目光交织碰撞在一起,陡然迸射出无数仇恨的火星。两人内心中都明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仇恨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淡化,反而变得越发深刻和强烈。
沈万堂虽然对朱大成恨之入骨,可是他却虚伪道:“师母,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
齐翠婷道:“我之所以把这件事说出来,并不是要责怪谁,我也不是想问原因,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没有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本该将你们逐出门墙,可是后来,他也没有这样做,那把斩云刀从此束之高阁,是你们让他心灰意冷。”
齐翠婷环视四周,轻声叹了口气道:“老爷子走后,我一个妇道人家要支撑宴喜堂实在是有心无力,万堂,你不吭不响地走了,甚至连你师父去世你都没有回来一趟,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怨着他。”
沈万堂眼圈有些红了:“师母,徒儿不敢,我发誓,我从未怨恨过师父。”
齐翠婷又望着朱大成道:“大成,老爷子常说,在所有弟子中,你的天份最高,可是你却性情暴烈,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让你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年的牢狱之灾不知是否洗去了你身上的戾气?”齐翠婷看似语重心长,可实际上却在不停提起往事,等若揭开朱老二的旧伤疤,然后在渗血的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