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望哥,这么多档案……”唐铛铛心疼地看着一地的狼藉。
“没事。你们不知道这些档案的顺序,在这里也是帮倒忙。一会儿其他人回来了,看到你们在这里忙活,还得跟我说说文档保密的事呢。我比你们熟悉这些档案的位置,一会儿就弄好了。”
“可是……”唐铛铛还想说点儿什么。
萧望按住她的肩膀:“铛铛,你亲自给我煮汤,我已经很感动了。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们去吃饭,改天补上吧。最后,交给你一个任务,替我把这臭小子带回家去。”
“啊?”萧朗措手不及。
萧望拍拍他的肩:“臭小子,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躲在姥姥家这么多天了,也该回家看看爸爸妈妈了。”他将两人半推半劝,送到门口,“回去吧,晚上见。”
那两人终于走了。萧望蹲在地上,一边捡起档案夹,用抹布轻轻地擦拭,一边想着这两个弟弟妹妹的点点滴滴,心里涌起了万般的温暖。
猛然间,他在散乱的文件中看到了一本卷宗。
“2007年7月21日南安市国庆小区入室盗窃婴儿案”。
一样的案件?萧望想着,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没有错,九年前,大学城派出所也受理了和昨天发生的极为相似的案件。不知道案情如何,但仅从案件名称来看,确实十分相似。
卷宗的封面上盖着一个红章,上面有“未破”两个字。这说明是一起未破的积案,说明它真的有可能和昨天的案件有着一些联系。
萧望加快了速度,把散落在地面上的上千本卷宗一一整理起来,想从这些卷宗中,再发现与之相似的案件。
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萧望终于把档案柜里的档案整理好了。不过可惜的是,这些陈年旧案中,除了一起拐卖儿童被群众现场抓获然后扭送到派出所的案件以外,就再也没有发现拐卖儿童的案件了。想想也正常,这毕竟只是一个管辖着十来万人口的派出所而已,如果发生的类似案件太多了,就太不正常了。
萧望慢慢地直起腰,把手中的那本卷宗使劲拍了拍,顿时尘土飞扬。蹲了一下午,腰很疼。萧望想,如果自己的身体能像弟弟那么健硕结实就好了。然而,那一场高烧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处在如此虚弱的状态。就算这些年自己不懈锻炼,也只是勉为其难维持住健康而已。稍有松懈,就疾病缠身。
他一直记得,自己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周末带他去警局加班,把警帽拿下来戴在他的脑袋上。父亲那时候说,以后,你就是我的接班人。生病之后,父亲再也没有提起过他们之间的这桩约定。或许父亲是不忍心给他太多的压力,但萧望始终记得。
当他努力考上刑警学院的时候,当他在学校里不断靠自己拿到一个又一个奖学金的时候,当他拒绝学校的留校邀请,签了南安市公安局的时候,他看到父亲一贯严厉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他就知道,父亲和他一样,从未忘记过这个约定。
有时候,他很羡慕自己的弟弟。弟弟比他晚出生四年,却和他截然不同。仿佛是上天将他所缺少的全部都给了弟弟,萧朗从小能蹦会跳,调皮捣蛋,有使不完的力气,耗不光的精神,就连嗅觉、听觉、视觉都比一般人灵敏。如果萧朗要当警察,比自己所走的路或许要顺畅很多,但偏偏他不想。不管是叛逆也好,兴趣不够也好,萧朗一直拒绝父亲的建议和安排。一年前他填报大学志愿,不管是第一第二还是第三志愿,一个警校的影子都没有,瞎填了一气,最后上了考古系。为了这事,父亲整整一年都没有跟萧朗说话。
萧望苦涩地想,如果自己拥有弟弟那样的身体,或许事情又会不一样吧。
大学最后几个月,萧望被分配到了大学城派出所里实习,负责信息采集,管理卷宗,连办案都没有参与。在学校时候的满腔热血,被这几个月的实习浇得透心凉。
好在七月份是实习期最后的一个月。也就是说,再过十八天,他就可以把肩膀上的一拐(学员)变成两拐(见习警察)了;再过一年,两拐就变成一毛一(三级警司)了。更重要的是,实习期一结束,他这个刑警学院的高材生,应该就不会被困在派出所里整理资料了。他需要的是进入刑警队,他需要的是证明自己。这个幼儿偷盗案,或许就是一次转机。
夜幕已经不知不觉降临了,萧望看见窗户被院内的警灯闪烁得红蓝相间,知道又有警情了。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使劲地搓了搓手,然后打开办案协同系统,慢慢地浏览着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