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玩游戏?”萧朗做惊讶状,“哥,我可没听错吧?”
“什么游戏呀?萧望哥,他不帮你我帮你。”唐铛铛一脸欣喜,像个小跟班跟着萧望就走。
萧闻天见三个孩子打打闹闹地进了萧望的卧室,引着傅元曼和唐骏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的茶桌上,萧闻天把电水壶的电源打开,又在茶壶里放进了几片精致的茶叶。
“老爹,实不相瞒,我碰见难事儿了。”萧闻天看了看唐骏,说,“老唐你也别介意,毕竟你现在不是公安的人了,我还是有顾虑的。”
“你们随便聊。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品上佳茶。”唐骏搓了搓手,熟练地用烧开的水浇热了茶壶。
“既然老爹觉得没事,老唐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萧闻天说。
“跑了多少?”傅元曼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不动声色地打断了萧闻天,说,“嗯!好茶!”
傅元曼的话,让萧闻天一惊:“老爹,您连是什么案件都知道了?”
傅元曼嘬了口茶,说:“我确实是老了,但是我的心不老啊。我确实是脱下了警服,但这里,永远还装着咱们那枚警徽!公安工作的一举一动,我依旧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说完,傅元曼用手掌拍了拍左胸。这一个“咱们”又让萧闻天的心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他说:“一共跑了二十二个嫌疑犯,不过最让我纳闷的是,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重罪,这样规模和性质的越狱,实在是罕见得很。”
“不光罕见,还很蹊跷,对吧?”傅元曼插话道,“你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所以来求助于我?”
萧闻天点了点头。
傅元曼笑着说:“时代不同了。现在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什么网络啊、手机啊什么的,我已经完全不懂了。我啊,已经快被时代淘汰喽。”
“怎么会呢?”唐骏一边泡茶,一边忍不住插话,“要说别人还行,老爹你老当益壮,哪会被时代淘汰?侦查破案,说到底还不是咱们那时候的三板斧最管用嘛!”
“可不是喽。”傅元曼说,“高智商犯罪,高科技破案,已经成了当今刑侦破案的普遍现象。我吧,原则还能把控得住,具体的细节,已经不能与时俱进喽。”
“您的意思是,您也帮不了我?”萧闻天有些失落。
“何止是我,就连他,现在回到队伍来,也帮不了你了。”傅元曼指了指唐骏,说,“可惜,我看小望很是块料子,不过现在还少了点儿经验。”
“远水解不了近渴。”萧闻天说,“把这二十二个人全部抓回来,实属难事。我最担心的是这些人会继续危害人间,那我真的是罪过大了。”
“责任不在你。”傅元曼显然对事件经过很了解。
“我用人失察,责任无可推卸。”萧闻天斩钉截铁地说。
“你别着急,不如先来看看这个。”傅元曼将书房桌上的一大摞材料递给萧闻天,说,“这就是你那个亲生‘远水’写的东西,看完以后,再来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材料的封面上,整整齐齐地打印着:
《关于系列婴幼儿盗窃案的总结、思考和下一步侦查建议》。
“小望清早的时候就告诉我了,不过,老爹,我现在真的无法分出精力来办理这个案件。”萧闻天简单翻了翻材料,说,“局里也倾尽全力在越狱案件上了,我们真的只有把它放一放。”
“放一放是可以的。”傅元曼抱着茶杯,跷起二郎腿,“不过现在也有时间,我建议你还是认真看一看。”
三十年来,萧闻天一直对傅元曼言听计从。所以他没说什么,从报告的开头,慢慢地往下看去。没想到,这一看,心思就看了进去。
“不错,这小子的能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萧闻天很欣慰,“看来四年大学,不仅培养了他的警察素质,还让他通过翻阅案例,积累了大量的资料分析经验,这对他今后的工作,大有好处。”
“这就是你看完这所有材料后的感想?”傅元曼盯着萧闻天。
“老爹,小望写得确实有理有据,也对下一步侦查工作部署得当。”萧闻天说,“我承诺,这件越狱大案结束之后,我会举全局之力,侦破这一起婴幼儿系列盗窃案件。毕竟小望也总结出来案犯一年作案一次的规律,我们有信心在案犯下次作案之前,一举破案。不过,我现在的心思,全部在越狱大案之上。”
“比起越狱大案,你不觉得偷孩子的案件更加蹊跷吗?”傅元曼说,“说不定,这起系列偷盗婴幼儿案件的背后,隐藏着更大、更危险、更有挑战性的阴谋呢?”
“即便是这样,我也无暇顾及了。”萧闻天说。
“作为一个地方公安机关的主官,你应该从全局来考虑。”傅元曼说,“不论什么时候,不论面前有多大的困难,警觉一定不能丢。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起系列偷盗婴幼儿案件,可能更加事关重大,只是我也还没有找到头绪。当然,我也不是强迫你从越狱大案上撤下来。你说得对,事有轻重缓急。你现在全心攻破越狱大案是正确的。但是,既然你来求助于我,我就有理由认为你现在并没有好的办法。”
萧闻天点了点头,此时他确实还没有想好明天的工作部署如何才是最妥当的。
“既然没有好的办法,为何不试一试小望的建议?”
“小望的建议?”萧闻天努力回忆自己在清晨时分和萧望的对话。
傅元曼指了指报告的最后一行手写字体:“是否可以向省厅、公安部报告,成立专门处置特大、疑难、涉密案件的行动小组。集精英人才及警界资源为一体,高效工作。既可节约警力,又可攻坚克难”。
刚才看报告的时候,对这行像是程式性的建议,萧闻天只是一掠而过,并没有像傅元曼那样看进了心坎里。此时对于傅元曼的提示,萧闻天一惊:“老爹,您,您是想,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