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犯B也有个很重要的特征。他其实是一个血管性阳痿的患者,如果要维持正常性生活,就必须长期服药。但是这个线索,也只有像G犯这样比较亲近的人才会知道,毕竟是一个伤害男人自尊的疾病。而且,B犯不信西医,偏信中医,吃药的话只吃一些常见的调理中药。虽然他的病情一直在加重,但是目前还能靠中医勉强维持性生活。B也表示,在中药失效之后,他将试一试聪慧道长的办法。虽然A果真是吞过几次蚯蚓,引得周围人恶心好几天,但好在取人大量的血必须要杀人,A也不会轻易为弟弟去犯大罪。
A和B只是恶势力的头领,下属们虽然都不认为他们身上背负有命案,但也不敢完全否认。要是他们真的有命案在身,却因为死者家属没有报案或是尸体被掩藏了,而一直没有案发,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情况,就可以解释他们策划逃脱的初始动机了。但对他俩为何不单独逃脱,而是要策划这么大规模的越狱行动,还是不能完美解释。
守夜者导师们一致认为这些线索非常有用,必须拿出来给两个组共享。但是他们一致不建议两组学员开展对A和B的调查。不管他们之前有没有命案在身,毕竟,这两个人杀害了民警,策划了逃脱,是穷凶极恶之人,很有可能对学员们的安全造成威胁。导师们决定建议警方抽调精干力量,组成特别行动队,专门沿上述线索,对两名案犯的行踪进行追踪。
萧望听得认真、思考入迷,甚至韩柱出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萧望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清了清嗓子,挺直胸膛走进了指挥部。守夜者的老成员们在讲台上坐成一排,各自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从外公和父亲的表情中,萧望已经猜到了最终的结果。但是他没有马上气馁,仍然声音洪亮地把“战鹰”组整个分析、抓捕过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
“虽然前期分析结果准确无误,并且精彩异常,但由于我的失察,未能在采取抓捕行动前核实各个环节,急于求成,最终因为抓捕时间被耽搁而导致犯罪嫌疑人被其他人提前杀死的结果。我对本次任务没有完美完成负责。”萧朗总结了一句。
“为何会判断失误地点?”萧闻天问。
“是因为我的指挥和判断失误。”萧望隐藏了凌漠误导的这一细节。
“所以,结果你知道了?”萧闻天的声音里尽是惋惜。
萧望点点头,说:“与‘火狐’组相比,我们任务过程存在瑕疵,结果未能尽善尽美。我们输了。”
“既然你对结果没有争议,那么请你归队,按照游戏规则,小组内部先对本轮淘汰的学员进行投票。”萧闻天说,“今天天黑之前,上报你们的淘汰决定。”
“我们已经决定了。”萧望说,“本轮我们淘汰的学员是,我。”
“什么?”傅元曼和萧闻天一脸愕然。
“你确定,你们首轮淘汰的就是队长?”司徒霸也很惊愕。
“对。”萧望斩钉截铁。
“为什么?”萧闻天的声音猛地高了,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之色。
“我觉得,即便是淘汰,铛铛也应该在你之前。据我所知,是因为铛铛的武断,才指错了方向。”唐骏对萧闻天的心情感同身受,不同的是,因为唐铛铛之前的求助,唐骏清楚地知道,本轮“战鹰”组失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萧望既然有意保护唐铛铛和凌漠,他也不好点破。当然,他说此番话也有自己的私心,毕竟他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在组织里吃苦。
萧望给了唐骏一个坚定的眼神,意思是告诉他,不要拆穿整件事情。
“至少,萧朗也应该淘汰在你之前。”萧闻天补充道,“他这轮有成绩吗?”
“不。我刚才已经说了,本组的失败,是因为我指挥失策。”萧望淡淡地说,“萧朗在本轮中起最关键作用,因为他发现了案犯的特殊行为特征。唐铛铛在本轮中起到决定性作用,因为她的技术破解了最后的难题。他俩是功臣。”
“那其他人呢?”冯建国说。
“其他人虽然没有功劳,但是也并无过错。”萧望毅然决然。
“我觉得,用长远的眼光考虑,你才是这个组最有潜力的学员,你不可逞一时之气,最后让‘战鹰’组一败涂地。”萧闻天不依不饶地挽留。
萧望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说:“从整个任务的过程来看,我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所以我有负您的重托和期望,没能表现出‘最有潜力’的样子。我觉得萧朗和铛铛,才是‘战鹰’组的骄傲。”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征求组员的意见比较好,我们需要的是民主的结论。”傅元曼默默地说。
“我觉得既然是游戏,就要有游戏的规则,我无功有过,当然是我被淘汰。”萧望说,“如果老师们因为亲情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让我去淘汰其他学员,那才是破坏游戏的规则。没有了规则,这个竞赛还有意义吗?”
萧闻天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傅元曼挥手制止。傅元曼知道,萧望刚才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如果自己再坚持,便有不公之嫌。而且,他已经看出,萧望去意已决,执意挽留毫无意义。
“好。尊重你的决定。”傅元曼说,“十分钟后,张榜公布。萧望收拾行装,下午之前,交回徽章、手枪等一应物品,退学。”
说到“退学”两个字的时候,老人的声音竟在发抖。
萧望关切地看了外公一眼。
指挥部里的气氛很是沉闷,其他几个导师收拾好自己的记录本,纷纷离开,只留下萧闻天和傅元曼。他们知道,这两个守夜者组织的老组长需要空间,来和他们认为的重点培养对象好好谈谈。
“为何如此决绝?”见其他人纷纷离去,萧闻天默默地说。
萧望蹲在父亲的身边,右手搭在他的后背上,安慰似的说:“爸,不在守夜者,我也会是好警察,不对吗?”
“可是你知道吗?你是我和你外公共同的期许!”萧闻天的眼角有些湿润,“我们希望你能够继承我们的衣钵,我们希望你能挑起组织复兴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