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交通事故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负责现场勘查的交警队事故科的民警听见凌漠说的,于是指着地面上的刹车痕说,“路面上有明显的刹车印记,根据轮胎宽度以及轮距,显然不属于这辆桑塔纳,而是一辆大货车的。”
“被大货车追尾,然后掉进了水里?”凌漠说,“是意外?”
交警点点头,说,“从痕迹上看,应该是。然后,大货车选择了逃逸。”
“不过,案子还是很有疑点的。”另一边的法医已经结束了尸表检验,走过来说,“首先,桑塔纳的挡位是挂在了空挡上,显然不是一个行驶状态。其次,我们一般见到的追尾,都是导致前车往前行进,而这么长的一条路上,桑塔纳居然被准确无误地顶进了这个小小的水塘里。再次,我们看看驾驶室,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尸体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动也不动地等着淹死。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汽车的车门并没有落锁,在这种水不深、水压力不大的情况下,死者完全可以打开车门逃生,但是他没有。”
“我也觉得蹊跷。”凌漠说,“根据我们调查组前期的工作情况来看,结合前面被杀的两个逃犯,这第三个逃犯也在我们抓住他之前死掉,而且都有伪装,实在不可用巧合来解释。看来他是在一种昏迷状态下,被大卡车撞进了水塘里。可是,他为什么会昏迷呢?”
在当地警方的普通警员看来,凌漠、萧朗他们,只是市公安局招纳一些年轻人进行培养并组建的一个重大案件调查组,都不知道有守夜者组织之说,所以凌漠也依据守夜者的规矩,对民警称“我们调查组”,而不是说“我们守夜者”,对身份进行了隐瞒。
“能够造成人体昏迷的因素不外乎几种。”法医说,“颅脑外伤、窒息、中毒或者突发疾病。从尸表来看,并没有发现支持这些因素存在的依据。不过,我们会进一步进行尸体解剖检验,从而确证之前的推断。”
程子墨点头认可。
“那么,寻找这一辆大货车,有希望吗?”凌漠转头问交警。
“这边的村村通都没有监控录像。”交警说,“假如凶手熟知附近道路,可以利用监控盲区逃离现场。假如他再具备一些维修功底,修好车辆的撞击面,就真的无迹可寻了。如果真的是法医说的那样,这个凶手为了故意杀人,做得还是很干净利索的。我们会抓紧时间在附近排查可疑车辆,看能不能发现线索。”
这样的结局实在让凌漠很不舒服。他不仅让凶手赶在他之前杀害了S,现在连凶手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杀害S的,都搞不清楚。
不甘心的凌漠,跟着法医一起赶到了位于市殡仪馆内的法医学尸体解剖室,想一探究竟。
第一次观看解剖的凌漠,遭受了巨大的心理震撼。在市井混迹十几年,他自认为见过大风大浪,但是在自己的同类被开肠破肚的场景面前,还是不能直视。程子墨则不然,要不是法医坚称她还没有鉴定资质,她肯定也拿着刀上台子了。
法医在一项一项地排除。排除颅脑损伤和脊髓损伤,排除中毒,排除自身存在致命性或者致昏迷性疾病,排除人为因素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最后的结论,死者可能并不是处于昏迷状态落水的,而是处于一种自愿状态,所以并没有展开自救的行动。或者,死者把车停在路上睡觉,落水的一瞬间因为冷水刺激,导致短暂性意识丧失。
法医也知道,即便是自杀入水,很多人也会下意识地展开自救动作。但是在科学似乎无法解释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两种解释了。
这两种解释就代表了两种结论,一种是他杀,一种是意外。法医无法从尸体征象或者现场勘查中发现线索。
尸体解剖结束,已经是深夜了。
凌漠失落地离开,和组员们会合后,返回组织基地复命。
导师们听说凌漠回来,纷纷起床,在会议室听取了火狐组行动的内容,以及最后的结果。虽然本周的行动,火狐组的分析非常精彩,超过了战鹰组,但是和上周一样,导师们不仅要考虑过程,更是要考虑结果。
两组本周的工作结果都是未能成功捕获犯罪分子,但是都寻找到了案犯的下落。不管案犯有没有死,只要活着见到人或者死了见着尸,对于脱逃案的办理,都是可以定论性的结果。所以这一周双方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既然结果一致,那么时间就成为论输赢的指标。战鹰组发现M的尸体,是在中午十二点左右,而火狐组整整比战鹰组晚了六个小时。
所以,除了唐骏,其他导师一致判定本轮竞赛,战鹰组获胜。根据游戏规则,火狐组应该通过投票或者组长指定的方式,淘汰一名表现最不尽如人意的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