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的心仿佛掉进了深渊,他害怕“幽灵骑士”已经先他一步处死了K,但是看到颜三儿靠在门边一副扬扬自得的表情,又像是他已经把K藏在妥当的地方。
好在派出所所长的一句低语,让萧朗重燃希望。
他说:“找找看可有地窖。”
地窖?非战争年代,还玩地道战吗?萧朗一时想不明白,但是这是唯一的希望。于是他开始在颜三儿的家里左敲敲、右找找,想发现隐藏地穴的踪迹。
一旦对可能的目标集中了精力,很快就能发现线索。在颜三儿家的厨房里,聂之轩很快发现了一处痕迹。这是一处挪动碗橱后在地面上形成的痕迹,碗橱的挪动,使得原来摆放位置的地面暴露出来,明显没有多少灰尘,显然,碗橱是刚刚移动了不久。
萧朗和聂之轩相视一笑,合力把碗橱归为原位,果然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被木盖子盖上的地窖入口。
“知道吗?如果你明知他犯罪,还主动藏匿他的话,就构成包庇罪了。”萧朗厉声对慌乱无措的颜三儿说完,掏出手枪和电筒,率先往地窖下面走。
手电筒的光芒照射着地窖四周,很快,萧朗发现一个角落的台子上,仿佛是放了一顶假发。假发?光头?难道K为了模仿女同桌的丈夫,剃了光头?
想到这里,萧朗持着枪向台子走去。走近的那一刻,萧朗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假发,而是K躲在了台子和墙壁之间,只露出头发,而且此时K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剁骨刀。
“我投降,我投降。”好在K并没有选择抵抗,而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这时,萧朗顿时放下了心:倒不是因为K没有扑上来砍他,而是这次“幽灵骑士”比警方慢了,或者他根本想不到这里还有地窖,总算抓了个活的重刑犯。
虽然还是有很多持械村民的围观,虽然颜三儿在家里撒泼耍赖,但是村长一直沉默不说话,所以在警察押解走K的时候,并没有遭到村民的暴力抵抗。
路上,萧朗饶有兴趣地问所长怎么会知道这个颜三儿家里有地窖。所长告诉萧朗,这一片区域住的都是茶农,而本地的红茶,必须发酵、陈化后才能卖得上价钱。对于红茶的发酵、陈化工艺,一般都是要将采回来的茶放在干燥、通风的仓库当中使之慢慢变化,这样的红茶才能入口绵香且有保健功效,这叫作干仓储存。但是干仓储存的红茶,发酵速度会非常缓慢,有时不能及时供应所需,所以有些茶农为了投机取巧,采取了挖地窖,使茶叶在潮湿环境中加快发酵速度的办法,称为湿仓储存。这种办法速度虽然快了很多倍,但是极易霉化,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为了赚更多的钱,很多茶农家里除了有干仓仓库,也有湿仓地窖。派出所所长熟知此中之道,自然想到了地窖的问题。
K一路都在自言自语:“等不到她了,等不到她了。”
这让萧朗的心里很不舒服,他曾经在书上看到一句话:“生活不只是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看来这句话说得不错,这样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人,可以为自己心中的爱恋,可以为那一点儿诗情画意而转变性格。不过,痴情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真是不知道情为何物啊。
同样是在下午出发的凌漠,也采取了先包围再搜索的办法。相对于战鹰组的目标,火狐组的目标有优势也有劣势。优势是在城市里,只要封锁住各咽喉要道,便完成了包围;劣势在于,城市人口明显较多,在这么多人中寻找目标R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不让R漏网,凌漠还是要求负责包围的特警人手一张R的照片,仔细盘查过往要道口的人员,防止R趁乱逃脱。在此基础之上,凌漠觉得磨刀不误砍柴工,所以他们一干人等用一张包围圈内的详细地图,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研究R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这片区域还是比较复杂的,有工厂、商家、公园、荒地,还有零零散散没有被拆迁的农户。不过最让凌漠关注的,还是这片区域中心点位置的那一个荒废的安置小区。负责这片小区建设的开发商,因为资金链断裂,最终卷款逃跑了。政/府一边在通缉这个开发商,一边在积极寻找接盘的人。目前这个安置小区还处在一片烂尾楼的状态。
凌漠对这个区域关注是因为:一来这个位置位于区域的正中间,从划分嫌疑区域的原理来说,这个点离R出现的各个位置点都比较近,所以是最有可能的藏身点;二来R如果制造犯罪装置的话,前提是有一个隐匿的、独立的室内空间,这个有房有门但没有人的区域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这个烂尾小区也有十几栋房子,高的十几层,矮的四五层,而且小区没有围墙。如果大张旗鼓地搜索,惊动了R,R很容易逃脱这个小区。虽然大区域已经被包围封锁,但是一旦R逃脱后再藏匿在某一处隐蔽的地点,再找起来就比较难了。而且,包围街道等于扰民,是不能实施太长时间的。
所以,凌漠决定大家便装进入区域,三人一组,悄无声息地逐栋同时搜查。
下达指令后,几十个人便装持枪,同时进入各栋楼房。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对讲机里传来火狐组程子墨的声音,在其中一栋高层烂尾楼的五楼,发现了一些五金用具以及一个不明装置,还有一张行军床和一些生活用品。但是经过搜查,这栋楼里并没有人。
这一发现确定了凌漠的推断,R果然藏身于此,而且这个嗜火如命的家伙,真的在策划一起更加可怕的犯罪。凌漠认为R很有可能正好在这个时间离开住处了,于是要求大部分特警悄悄离开小区,在周围潜伏,只留下五六个人到现场所在的楼内隐藏,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兔。
等待期间,凌漠独自在楼内踱步。一个人,一层一层地游荡。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凌漠也踱到了顶层。这栋楼虽然封顶了,但是楼顶堆放了大量泥沙,经过前两天的大雨,整个楼顶被泥沙浆覆盖。即便是今天晴了一天,泥沙仍是潮软的状态。
凌漠蹲在进入楼顶的小门前,侧着光看去,眼睛亮了一下。
“子墨,快上来楼顶看看。”凌漠焦急地对着对讲机喊道。
不一会儿,程子墨爬到了楼顶。一口气跑上十层楼,程子墨有些体力透支,叉着腰靠在墙边喘着粗气。
“那是什么痕迹?”凌漠指着远端的地面说。
程子墨蹲下身来,皱起眉头盯了许久,说:“泥浆有踩踏的痕迹,痕迹上面没有被泥沙掩盖,也没有雨水冲流的迹象,这些好像是挺新鲜的踩踏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