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一直无子,如果情况一直这般,四房的儿子那就是国公府承爵之孙,这孩子一出来,压力最大的自然是大房,是清兮。
再看谁会去害商若雯,二夫人?她自己也怀着身孕,四房即使有孕,她也没有压力,除非她打的主意是,大房、四房都无嗣,最后由二房、三房的孙子承爵。可三房有轩哥儿,还有向姨娘的瑞哥儿,二房除非能把这几个孩子都弄死,否则她岂不是有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二夫人害商若雯的几率不大。
至于三房,更是远在京外,向姨娘更是没有害商若雯的理由。
如此再再想来,那凶手仿佛真是非清兮莫属了。
如果府里的主事人真心想查明真相,速度并不会太慢。很快,拿方子去验的申善家的就回来了。
“回太夫人,我找了京里最出名的几个药堂,问的都是妇科堂手,都说这方子最是温和,绝不会有问题。”
太夫人点点头。
验看锦绣院家具摆设的也来回了话,都没任何异常。
最后那药渣自然就成了唯一的线索,回来的消息果不其然,真是药出了问题,那药渣里多了一样附子。
“当日是谁替四夫人熬的药?”袁嬷嬷代太夫人审问四房的婆子、丫头。
“回嬷嬷,是我。”一个穿青缎掐牙背心,红绫袄子的俏丫头回道。
“这是四夫人身边的揽月,是四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袁嬷嬷向太夫人解释道。这般看来暂时可以认为不关揽月的事了。
“这药可是你亲手熬的,期间那药有没有离开过你的眼睛?”袁嬷嬷继续问。
揽月红着眼圈,“没有,奴婢一直仔仔细细地守着。”
“你再想想,可有什么特别的,不然这附子是如何跑到你家主子药罐里去的,否则你就脱不了干系。”袁嬷嬷疾声厉色地问。
最后揽月总算吞吞吐吐地道:“因昨晚是奴婢值夜,四夫人晚上又睡不好,起了几次,白日奴婢熬药的时候,好像迷糊了一阵儿,可奴婢敢保证,那时间短得紧,我才刚迷糊,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什么人在讲话?”
“是冰琴在同人讲话,我睁开眼睛时已经没见那人了。”
“回太夫人,当时同奴婢讲话的是向姨娘院子里的小丫头翠竹。”
“向姨娘的小丫头怎么跑到锦绣院去的,去把翠竹给我捆来。”太夫人道。
“奴婢也瞧着奇怪,当时揽月在廊下熬药,奴婢在四夫人屋里伺候,四夫人要热水擦手,我正提了壶出门,就见翠竹也站在廊下,我问她她是哪个院子的,她说她是向姨娘屋里的,来找我们院子里的小丫头春来去玩耍。”冰琴口齿明晰地把当时的事都说了。
被捆成粽子一般的翠竹一进花厅,就嚎啕大哭,“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做,求太太明见,奴婢为什么要害四夫人啊,奴婢那日根本就没去过锦绣院,呜呜呜……”
冰琴和揽月都说有人来过锦绣园,她们又都是商若雯的心腹,自然不会撒谎,所以众人都认定了是翠竹说谎。后来不管袁嬷嬷怎么骂她,打她,她都只咬定当日什么也没做,声声都在喊冤,袁嬷嬷拿她无法,只好捆了她在柴房。
后来袁嬷嬷亲自带了人去翠竹的屋里搜查,但什么也没查出来。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向姨娘,她柔柔弱弱,执意要见太夫人,一进门就开始抹泪,“听人说是我屋里的小丫头翠竹害了四夫人,请太夫人明察,我那院子的丫头都是府上的丫头,我自己带的丫头年岁大了已经放了出去,平日里我支使她们干点儿事儿都要使银钱,更别提让她们做这种害人的事,请太夫人明察。”
“谁也没说是你指使的。”太夫人虽然不待见向氏,但也没有因为翠竹就定了向姨娘的罪,“只是那小丫头翠竹死活说当日她没去过锦绣院,你可知道那日午时三刻附近她在做什么?”
“我那时带了瑞哥儿和留哥儿午睡,并不知道,请袁嬷嬷去我院子把那些丫头都唤来问问就知道了。”向姨娘十分坦荡。
奇怪的就在这里,向姨娘园子里的丫头回话,都说当时她们一起在屋子里做女红,给留哥儿绣肚兜,连绣了半块的肚兜都拿了来,实在不像是说假话。就是守门的婆子也说不见翠竹出院子。
这事便又悬在了半空。
虽然找不到证据说是翠竹做的,可她毕竟有瓜田李下之嫌疑,翠竹照样还是看管起来。
隔日守门的李婆子忽然来找袁嬷嬷说话,“你老说奇怪不奇怪,我听说那小丫头翠竹被捆在柴房里,可昨晚我在园子里又碰见了她。”
“你别是喝多了马尿看错了。”袁嬷嬷不信这守门婆子的话。
“您老人家去园子里看看就知道了,我这不是听说四夫人出了事儿,这才留意的么。”李婆子一脸谄笑。
商若兰这时从后面走了上来,好奇道:“去园子里看什么?”
李婆子又赶紧上来,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商若兰凝眉道:“如今翠竹死活不松口,也问不出什么,咱们不妨去园子里看看。”
商若兰如此说,袁嬷嬷也就点了点头,由李婆子带着去了园子。
一干人几乎将园子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李婆子说的那个人,都说她是马尿喝多了。李婆子受了气,心里也堵着,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所以袁嬷嬷去后,她一个人又私下挨着问。
还真被她问出了名堂,第二日她又来找了袁嬷嬷,“嬷嬷,老奴真没撒谎,老奴后来又去打听,听说园子里昨日丢了个小丫头,这会儿还没找到。”
这方正说着,袁嬷嬷就听管园子的王德家的来报,说是园子里西北角枯井里寻着个丫头的尸首。
袁嬷嬷心里一惊,带了人去看,却不是翠竹又是谁?一干人又赶去柴芳,那翠竹却活得好好的。
“你可认得这丫头?”袁嬷嬷把那小丫头的尸首指给翠竹看。
翠竹一看,脸一下就变了,嚎啕哭起来,“翠柳,翠柳,你醒醒啊,醒醒啊……”
却原来这翠柳正是翠竹的双生妹妹,两人一前一后入府,又是小丫头,没人留意,亦或是有心人特地而为,以后她二人一个在前院向姨娘处,一个在偏僻园子里,也没人留意这两丫头是双生,卖丫头的牙婆也从没提过这茬。
“你可知道我们在哪里找到你妹妹的,你还不快如实招来,你以为指使你的那人能有什么好心肠?”商若兰疾色问道。
翠竹挣扎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我妹妹……”
原来这翠柳正是当日因母病在园子里哭被清兮看到的那小丫头,当时清兮给了她银钱又放她回去照料她娘,她千恩万谢的去了。
翠竹这么一说,所有人就恍然大悟了,翠柳那是为了报恩,而冒了翠竹的名字去锦绣院,事后却被人灭了口。
一行人去翠柳的屋子里搜查,虽然没找到什么证据,但却翻出了一枚金镶玉八仙过海花钿,这样名贵的首饰绝对不是翠柳能有的。
太夫人接过花钿后,当时就气得晕了过去,那花钿不是清兮的又是谁的?
一众人因太夫人晕倒而手忙脚乱,好在商若兰懂医术,赶紧掐了太夫人的人中,二夫人又命人赶紧去请太医。
当太夫人静静地躺在榻上时,清兮冷冷地看着在场众人。
二夫人同清兮的眼神一碰就移了开去,漠视中仿佛不屑同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同处一室一般。
丰锦看清兮的眼神,冷冽得仿佛腊月的冰刀,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无数个口子。
向姨娘则有些得意,又有些妒恨地瞧着清兮,仿佛在欣赏她如今的落难可悲一般。
袁嬷嬷则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清兮,转而同商若兰悄声说话。
态度最最平和的居然是商若兰,这让清兮诧异。按说商若雯是她表姐,两人素日姐妹情深,如今她看清兮居然没有任何忿恨,实在让人费思量。
只是这屋子里又有谁会去留意商若兰的不合常理。
清兮有些凄凉地想,如今她身负冤屈,府里居然没有一个出来为她说话的,仿佛都认定了她就是那个凶手,也不知道是陷害她的人太厉害,还是自己做人太失败。
太夫人醒后,清兮第一个就想冲上去,哪知被丰锦命人拦了,他和商若兰一左一右护在太夫人跟前,清兮则仿佛被那个圈子拒在门外了。
“娘,不是我,难道就凭翠竹的一面之词你就认定是我了吗,翠柳那丫头我不过见过一次,好心施舍过她一次银钱,后来再没见过她,不信可以让人去查。我自己的首饰从来都是不看重的,那花钿我好久都没戴过了,什么时候丢的我都不知道。翠竹的死就更蹊跷,她怎么死的总该查明是谁下的手是不是?”
“还敢狡辩不是你,当初若雯足月生产就是你拖着不肯叫稳婆,才害得那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儿,要不是仗着娘疼你,像你这种恶妇早就该被撵出去了,翠竹的死还不是你这种丧心病狂的毒妇派人杀的么,不然你说说这府里还有谁会害若雯?”丰锦的口水几乎喷在了清兮的脸上,让她小退了半步。
“四爷,国公夫人你们别吵了,太夫人刚醒,最需要清静。”商若兰一脸担忧地看着太夫人。
清兮欲要张口,却也早被商若兰堵了话头,丰锦这才悻悻地闭嘴。
偏这时,商若雯强撑着病体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哭着趴到太夫人的榻上,“娘,求求你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做做主吧,一次、两次,难道生生要逼死我吗?”
“若雯,这你怎么来了,你的身子……”丰锦赶紧上前去搀扶商若雯。
商若雯甩开丰锦的手,“不,我不起来,娘如果不为媳妇主持公道,媳妇就一直跪在这里,陪我那苦命的孩子一起去了,也省得在这里碍人眼。”
“若雯,你这是说什么话,该死的不是你,是她。”丰锦的手指直指清兮的鼻尖。
这样的污蔑和侮辱气得清兮浑身发抖。
商若雯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二夫人、向姨娘和商若兰都赶紧上前劝慰,一副妯娌之间和睦可亲的样子,看得清兮更是觉得厌恶。厌恶商若雯的愚蠢,居然连自己孩子真正是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
太夫人无力的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将国公夫人请回兰薰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门。”
“娘……”清兮有些激动。
太夫人闭目不看清兮,挥手让人带她下去。
“夫人还是请回吧。”几个粗使婆子走了上来,清兮如果不允,她们眼看着就要上前来架着她走了。清兮咬了咬唇,自少还要给自己留下仅有的尊严,所以只能跟着那些婆子回了兰薰院。
路上清兮悄悄在跟着的小丫头安冬耳边嘀咕了一句,那丫头果然是个机灵的,乘乱跑了开去,几个婆子四处找也没找着她。
(说我少了几个字,我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抽了,补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