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平时在班里的状态就像是半透明人，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但是因为和贺悠珵走的比较近的缘故，找他传话的人也不少。
苏墨现在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充当贺悠珵的传话筒，就是充当齐凊和吴玢越的传话筒。
某天下午实践课结束后，班上的几名男生带头准备来一场篮球赛，也不知道是不是答应了什么，班里的女生也都围在周围，看上去很期待的样子。
一名在班里人缘不错的男生李明生走到他身边问道：“苏墨，一会儿的篮球赛，你来吗？”
“不了不了。”身为人类的苏墨待在一堆鬼魂中简直谨慎的不行，会导致阳气泄露的剧烈运动基本被他全部谢绝。
李明生也不生气，笑的反而更开心了：“那......贺悠珵呢？能帮我问问吗？”
到这个地步，苏墨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分明就是想找贺悠珵又不敢，让他传话来着……
苏墨有些无语，却又只能认命道：“我帮你问问。”
“那就谢了。告诉他我们半小时后在篮球场等他哈！”
“……”
苏墨到自主贩卖机那儿买了两瓶水，鬼魂之间流通的货币苏墨原本是没有的，虽然学分可以兑换，但苏墨舍不得，手头的都是吴玢越给的，说是帮他给齐凊传话的报酬。
走到贺悠珵身边，苏墨将水扔过去，然后指了指李明生所在的位置：“喏，他们叫你去打篮球，半小时后篮球场，你去吗？”
李明生虽然一直在和周围的人聊天，但却一直注意着贺悠珵这边的情况，见贺悠珵看了过来，当即笑着挥了挥手。
贺悠珵只抬头瞟了一眼，随后扭开瓶盖喝了口水，原本是想拒绝，但在看了看苏墨后又改了主意：“去。你也和我一起。”
苏墨也没想到贺悠珵居然会答应，班里但凡是男生邀约的活动他基本上都是拒绝的，反倒是女生的邀约时不时会去一下，为此苏墨还相当鄙夷他。
转念一想，打篮球基本就是男生耍帅的机会，依李明生的人缘，去的女生肯定不会少，贺悠珵想去也不是不能理解：“我就不去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
“又没有让你去打球，你在看台待着就行。”贺悠珵完全不给苏墨拒绝的机会，“一会儿我让魏源带你过去。”
别看魏源平时老喜欢和苏墨一起玩儿，但只要是贺悠珵的话，魏源是绝对服从的，苏墨求情都不管用，问他为什么，魏源就只会说：“老大肯定不会害我们啊……”
苏墨被气的不轻，有一次就说：“贺悠珵不会害他，难不成他自己还会害自己不成？”
魏源听他说了这话后回了句：“这可不好说。”然后就举了苏墨一个人到映月湖，最后昏迷好几天的事作为例子。
“……”苏墨很想说那只是意外，但毫无疑问魏源是不会信他的。
从那以后，苏墨就发现跟魏源讲道理就是白搭，为了避免魏源使用暴力手段，苏墨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了篮球场，在看台的第一排挨着魏源坐下。
因为贺悠珵的到来，空了一半的看台瞬间被其他班，或是其他年级的女生占满，还有不少的男生站在一旁，想看看贺悠珵是不是传言中那样完美。
苏墨刚坐好，魏源就伸脑袋在他身边闻了一圈，肯定道：“四弟啊，你这会儿，身上的香味比平时还浓啊。”
“……可能是之前把水洒身上了吧……”运动过后他身上阳气逸散的量是会稍微多那么一些，之前一直跟着贺悠珵，贺悠珵会刻意释放些怨气为他做掩盖，除开拥有堪比狗鼻子的那些人，其他人基本察觉不到。
但现在贺悠珵不在，周围又没有怨气浓度和贺悠珵相当的鬼为他遮挡，不少人都闻到了这股气味。
“好香啊，我之前在班里就闻到了，你们都不信。”A班的一名男生开口道，就连正在下方进行热身的贺悠珵等人都没能转移开他的注意力。
“啊，我也闻到了，真的好香啊。”
“这么一比，我平常难道都是在吃屎？”没办法，这股莫名的阳气实在是太香了，就如同一份烤鸡在一名久未进食的人面前不停的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相比这些新生，高年级的也闻见了这股味道，但表现的更为淡定：“人身上产出的天然阳气，食堂的人造阳气能比吗？”
“学长的意思是在场有人类混进来？”苏墨身后的男生突然开口问道，激的他后脊发凉。
刚才开口的那名学长答道：“有没有人类混进来我不知道，但这股味道肯定是天然阳气。”
苏墨觉得在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周围居然已经有人开始排查起来了，平时一个个都鬼模鬼样的，这会儿一个个怎么都变成了吃货？
齐凊一个劲儿的在他意识里安抚他，见苏墨仍然慌的不行，干脆道：“要不你释放点怨气出来压制压制？”他的怨气强度本就不如贺悠珵，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话都没说完，一件染血的衣服扔过来，直接盖住了苏墨的脑袋，同时也打断了苏墨释放怨气的动作。
血衣散发出来的怨气自然而然覆盖在苏墨身上，将阳气牢牢锁住，其他人再闻也只闻得到贺悠珵那股浓郁的怨气了。
周围的人因为贺悠珵的动作瞬间安静了下来，此时的贺悠珵穿着黑色的球服，露出的臂膀线条流畅肌肉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很夸张，俊逸的脸庞有汗珠渗出，整个人宛如行走的荷尔蒙散发器。女生此时大多红了脸。
苏墨扒拉下脑袋上的衣服，不用齐凊说，他也知道自己的阳气已经被这件衣服笼罩住了，血衣的来历，经过齐凊的科普他也有所了解。
“帮我拿着。”贺悠珵清冷的声音响起。
苏墨点点头：“好。”
魏源见四弟身上那股好闻的阳气味被老大的怨气取代，瞬间也没了兴致，坐直身子开始帮贺悠珵加油。
至于那些有关人类的传言，魏源也听见了，但是完全没有怀疑过苏墨，他坚信，人类是不可能拥有苏墨那样强的怨气。
很快阳气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看台上的人都开始认真观看比赛，然而更多的是在观看贺悠珵。
唯有最开始提出“天然阳气”这个说法的男生心中开始有了疑虑。
贺悠珵再怎么出风头他都不在乎，这次是佘施缇开口，他才会来篮球场，果然有了收获。
血衣在不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化作怨气融入拥有者的体内，让看台的人帮忙拿血衣简直就是多此一举，联想到随之消失的那股阳气，他可能知道佘施缇所说的好戏是什么了。
男生深深的看了苏墨一眼，笑容古怪的离开了篮球场。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毫无疑问，贺悠珵所在的那一队基本是压倒性的胜利。
此时正在防守贺悠珵的正是邀请贺悠珵参与的李明生，只不过此时的李明生再也笑不出来，面色凝重的挡在贺悠珵身前，出汗量基本是贺悠珵的两倍不止。
贺悠珵的得分几乎占了总分的三分之二，可以说这场比赛不是队伍的胜利，而是贺悠珵个人的胜利。
“喂，我说，可以帮忙传个话吗？”贺悠珵一边运着球一边问道。
“什么？”
“以后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就行，不用费心找传话筒。”贺悠珵直视李明生的眼眸，笑道，“帮我传达给班上的所有人。”
李明生：“……”
“我很不好说话吗？”贺悠珵反问。
李明生很想点头说是，但是理智劝他停止了这种行为。他承认贺悠珵是挺好说话的，前提是遇上有兴趣的话题，要是没兴趣，贺悠珵的回答最多不超过3个字。
“不用了。”“不了。”“没兴趣。”“知道了。”“嗯。”
找苏墨当传话筒那还不是因为，在和苏墨说话的时候贺悠珵的话才会多那么一些，答应的概率也大一些。
“我知道了。”李明生说。
“嗯，那这颗球送你吧。”贺悠珵一个后跳脱离李明生的防守范围，将球精准的抛到还愣在原地的李明生手中。
在队友的提醒下李明生这才回过神来，转身跑回对手的场地，贺悠珵的队友都很信任他的实力，都没有料到这个结果，甚至连阻止都来不及，篮球就已经入框。
结束的哨声伴随着篮球落地一起响起。
贺悠珵接过苏墨递来的血衣，却没有穿上，只挂在臂弯处，和苏墨魏源一起回寝室。
血衣虽然还给了贺悠珵，但魏源稍微走近苏墨，仍然能闻见那股充满了绝望，哀怨的气息：“苏墨啊，你以后还是别碰老大的衣服了，老大的怨气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这会儿都还有呢，你之前那股子香味我就觉得不错。”
“不要……”苏墨直接拒绝了魏源，脑子里甚至还想着怎么骗到贺悠珵的衣服来蹭蹭。
入夜后，苏墨悄咪咪的从上铺探出脑袋，轻轻的唤寝室里其他的人的名字。
“贺悠珵……魏源……朱辛念……”
贺悠珵在苏墨叫他名字的时候就醒了，本来想问问什么事，却又听见苏墨开始叫另外两人，突然有些好奇苏墨半夜要干什么，于是选择继续装睡。
紧接着，床轻微摇晃了几下，应该是苏墨从床上下来了，还刻意将动作放的极轻，害怕把其他人惊醒。
苏墨将贺悠珵的遮帘掀开一角，试探性的将头伸进去，并用手在贺悠珵的眼睛前晃了晃，确定对方已经睡着后，轻轻松了口气，随后马不停蹄的开始在贺悠珵身边翻找着什么。
一会儿不小心碰到了贺悠珵的手臂：“抱歉啊。”
一会儿不小心压到了贺悠珵的腿：“打扰了。”
一会儿略过的发丝又不小心擦过贺悠珵的脸庞：“不好意思啊……”
然而周围都翻了个遍也不见那东西的踪影，苏墨有些急了，担心血衣是不是已经被贺悠珵收回去了。
贺悠珵这会儿也大致猜到了苏墨的目的，想了想便再次凝聚血衣，将位置控制在了枕头下，这是苏墨唯一没有翻找过的地方，并且还体贴的为他留了一片衣角，以免苏墨没有发现。
没过多久，老鼠就上钩了。
苏墨轻轻拽了一下，衣服没扯出来，反而贺悠珵轻哼一声，随后翻过身侧卧，变成了面朝他的姿势，苏墨以为对方被自己的动静闹醒了，慌乱缩回头，趴在地上。
苏墨觉得自己应该放弃这次的行动，然而血衣的诱惑实在太强了，蹭一蹭就能让他明天一整天高枕无忧。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苏墨最终还是再度探出了罪恶的双手，一只手将贺悠珵的头连同枕头一起抬着，另一只手麻溜的扯枕头下的衣服，他深深的相信一句话，只要速度够快，贺悠珵就发现不了你。
被弄得极度不舒服的贺悠珵暗叹了一句笨蛋……
得手后，苏墨激动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哆嗦着手将血衣展开，然后抱在怀里不顾形象的乱蹭。
也是因为他的过于投入，一直到停下来准备还一副的时候才发现遮帘已经从内部掀开一角，露出贺悠珵那张带着浅笑的脸庞。
拿血衣的手微微颤抖……
“你继续啊。”贺悠珵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小贼。
苏墨双手捧着衣服递还给贺悠珵，哭丧着一张脸：“老大……我错了。”
听他这么一说，贺悠珵更乐了，苏墨这货只有在认怂的时候才会叫他老大，大哥之类的：“你哪儿错了？”
“……不该半夜起床偷你衣服……”苏墨低垂着脑袋，焉啦吧唧的。
贺悠珵单手接过衣服，也没有收回去，反而看了会儿衣服，随后凑近苏墨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动作有多变态？”
“！！！”给他留点脸！
贺悠珵夜间视力很好，借着外面的微光，清晰的看见了苏墨烧红的耳尖。
“你要借可以直说啊，何必半夜这么辛苦。”血衣一点点变为怨气融入贺悠珵身体中。
苏墨没想到贺悠珵居然连血衣都愿意借给自己，眼中的光闪烁了两下：“你愿意借我？”
贺悠珵爽快的点点头：“当然，那现在我们就来商量商量价钱的问题吧。”
“阳气吗？”苏墨的声音有些犹豫，他怕自己迟早得被贺悠珵给榨干……
贺悠珵伸手拍了下苏墨的头：“再过两天应该会发布期中考试的内容，通常是两人一组，协作完成，到时候你和我一组。”
“没问题。”其实贺悠珵就算不说，苏墨也有这打算，他们班里勉强信的过的就贺悠珵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也就这么一个。
要换成和其他人一组，身份暴露，他恐怕会是被队友第一个击杀的人……
“重点是，你得全程听从我的安排。”贺悠珵补充道，“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且不许问为什么。”
“……那你这要是让我去杀人放火，我还不能拒绝了？”苏墨摇摇头，那不成，他苏墨算不得什么大好人，但也绝不当什么杀人狂魔。
杀何东奇也是因为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贺悠珵手绕过苏墨的后脖子将人勾到自己面前：“放心，要你做的事绝对不违伦理如何。”
见苏墨还是不肯答应，贺悠珵直接威胁道：“血衣是不想借了？”
“……行行行，那说好了，不能违背伦理哈。”苏墨应了下来，由于是公平交易，他也就有了底气，三两下爬上床，突然又探头道，“那你还得保我考试顺利过线啊。”
“知道了，睡你的吧。”贺悠珵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得寸进尺的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