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从浴室出来后，直接被赵啸钦邀请到了沙发上坐下：“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反正现在已经洗干净了。”苏墨端起李成恩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后站起身，“我看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对了，还要谢谢你的衣服。”
赵啸钦眼见人就要走了，不急不缓开口拦住他：“苏墨，稍等一下，刚才那位服务生说，想亲自向你道歉，邀请你一起用餐。你换下来的衣服我已经派人送到洗衣店了，一会儿才能送过来，不如就答应了，想来餐后，衣服也应该送到了。”
苏墨停下脚步，一听包晚餐，心里都乐成了一朵花，但明面上还是有些犹豫：“这件事又不全怪他，没有必要吧……”
“那要不我把他叫上来亲自对你说？”赵啸钦接着道，“正好你、成恩和他都是一个学校的，你刚回学校，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就让他们为你介绍一下情况，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那好吧。”苏墨最终还是没抵挡住大餐的诱惑，礼节性的推拒后，就答应了下来，谁让他待在诡校的时候没过什么好日子，天天都是面包，泡面，素食米饭的。
赵啸钦拿过外套披上：“那我先去问问他在哪里用餐，成恩照顾好苏墨，一会儿打电话叫你们。”
苏墨重新坐回沙发，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杯子都还没放下就听李成恩道：“苏墨，你应该知道我和赵啸钦的关系吧。”
这在学校里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你们是……”苏墨明白，但就是要装愣。
“情侣。”李成恩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是我男朋友。”
苏墨配合的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样啊。”
赵啸钦对苏墨的态度有些好过头了，甚至还不惜编出了服务生请客道歉的谎话，如果前面李成恩还能用咖啡厅老板这个身份来欺骗自己，那这个谎言就彻底让他清醒了，要是再不采取措施，赵啸钦身边的人很快就不再是他了吧。
苏墨的到来第一次让他产生了警惕心，长时间的备受宠爱麻痹了他的心，赵啸钦不是对他专一，而是那个让他能变心的人现在才出现。
“所以，可以请你离他远一些吗？”李成恩声音很轻柔，带着满满的恳求之意，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在乎赵啸钦。
苏墨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有些犹豫，做这种插足他人的第三者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赵啸钦这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都知道，学校里但凡是上了校草榜单的人，都和他有过一段。”李成恩似乎并不想提这个，这个事实对他来说有些残忍。
“……那你还。”苏墨无语了，这个赵啸钦果真是渣，但知道这点还上赶着送上门的李承恩……说句难听的，这就是贱。
李成恩继续道：“可我就是喜欢他，而且，我已经是他身边留的最久的一个了，我相信我能改变他。”
苏墨一瞬间想骂人的冲动都有了，妄图改变他人这种想法就是错误的，人的力量很薛定谔，有的时候很弱，改变他人，改变世界都是虚妄之谈，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有的时候又强的吓人，不论周围的人如何劝说，如何影响，他始终都能坚持自己。
看着李成恩，苏墨又想起了那个一直捉弄自己的贺悠珵，笑容中带上了报复的味道，他是不能拒绝贺悠珵的要求，但是他可以搞砸：“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刻意接近赵啸钦的。”
一阵凉风吹过，有些冷飕飕的，苏墨不由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李成恩有些懵逼，一般的小三不都是上位之后才在原配面前嚣张的吗，眼前这位怎么不太一样啊……
苏墨继续道：“你也别劝我远离赵啸钦了，我虽然不愿意，但也做不到，有人逼我这么做，不过，在我被许可的范围内，我会尽可能和赵啸钦保持距离，甚至让他厌恶我。”
李成恩知道苏墨的苦衷后，看苏墨的眼神有些同情：“干你们这行也不容易吧。”
“！！！想什么呢！我卖艺不卖身！”苏墨炸毛道，“还有，我没有钱，需要物质提供的时候你不能拒绝。”
李成恩突然有些怀疑苏墨的目的，这人怕不是是专门来骗他钱的吧，细想后又否决了这个猜想，苏墨要是成功上位，还会缺买他这点钱？别的不说，赵啸钦对待自己的交往对象还是很大方的。
“好吧，物质方面我帮你搞定，但你要说话算话啊。”
苏墨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一副全交给我的表情：“放心。”
李成恩想了想又道：“话说，你就不怕我直接告诉赵啸钦，你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吗？”
苏墨反问道：“赵啸钦这人，你了解他吧？”
李成恩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你告诉他了，他就不会继续接触我了吗？”苏墨接着问。
李成恩：……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苏墨见李成恩懂了，感叹一句：“所以说天底下所有渣男都一个样。”
“……其实赵啸钦也还好吧……”李成恩反驳的非常不自信。
苏墨也懒得在和他扯这方面的话题，两人达成共识后，互加了“博信”，李成恩会给他提供相关信息，以及道具，而他只负责执行。
晚餐赵啸钦考虑到苏墨的身体，取消了原定的日料，最终选择了那种养生的中餐。
让赵啸钦没有想到的是，李成恩不知什么时候和苏墨熟络了起来，拉着他直奔商场，只可惜当时赵氏本家有事需要他处理，他必须回去一趟，加了苏墨好友后就不得不匆匆离去。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门打开后，苏墨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扔在沙发上，疲惫的倒在懒人椅上：“一天逛了两次，我快不行了。”
贺悠珵放下手里的资料走到苏墨身边俯视他：“既然回来了，那就给我解释一下你今天下午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什么话？”苏墨有些疑惑，“‘博信’发你的那个吗？”
“不是跟李成恩坦白了吗？怎么说的，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贺悠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苏墨登时清醒了：“你监视我！！！”难怪当时会觉得冷。
“稍微操纵小鬼观察了一下。”贺悠珵冷声道，“罢了，赵啸钦的事先不提，但接下来的事你要是再偷奸耍滑，我保证今天晚上学校的人就会过来‘陪’你。”
“……”他的命好苦啊……
贺悠珵将一个信封扔给苏墨：“一会儿到‘逆流咖啡厅’的8号桌去，把信封给那个人，不准偷看，我会一直监视着你。”
门刚被打开，贺悠珵又叫住了他，一件衣服扔了过来：“把外套带上。”
苏墨憋屈的走出酒店，拿着贺悠珵批的经费搭了辆出租朝“逆流咖啡厅”走，他还是早点想办法离开诡校和贺悠珵吧，这样继续混下去，哪天他要是被贺悠珵给卖了都还听话的帮着数钱呢。
很快苏墨就到了，8号桌和苏墨接头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对方身上披着黑色的风衣，全身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帽子，脸上的墨镜就是进了咖啡厅也没取下。
接头的气息相当浓郁啊，苏墨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带墨镜来，退而求其次带上了连帽衫上的兜帽。
苏墨侧身在那人对面坐下，左手将信封直接递给那人：“东西带来了，还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对面那人结果信封没有急着拆，反而帮苏墨点了杯咖啡：“不急。”声音粗糙低哑，像是被磨砂板狠狠刮过。
齐凊难得发声了：“对面看来是同行啊。”
苏墨：那人是鬼？可刚才他还替我点咖啡来着。
“对啊，情况应该和贺悠珵差不多，借助符咒和阳气暂时具备了实体。”齐凊解释道，“不过鬼魂和鬼魂交易，应该挺正常的吧。”就是不知道找你一个人类来接头是什么意思。
得了齐凊的话，苏墨才稍微放心了，完全忘记了齐凊刚死就被收进□□这件事。
等咖啡上来后，那鬼才开始拆信封，里面只有一段话：“能操控怨气的人类，想来你是不会放过的吧。他给你，不要再追查我了。”
顾茗湫通过操纵的鬼魂清晰的看见了这段话，手写的，字体她再熟悉不过，并且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求什么。
这些年来她四处搜寻鬼魂，甚至不惜破坏天师界的规矩，创造鬼魂，为的就是找到操控怨气的方式，然而她追寻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平平无奇……好吧，长得还算可以的人类得到了？
克制鬼魂的是天师的道法，克制天师的则是鬼魂的怨气，在道法符咒上，她这辈子都追不上那人的脚后跟，所以她才迫切的想找到控制怨气的方法。
贺悠珵不亏是她手下最出色的厉鬼，不过，想要脱离她的掌控？呵，无论是这个人类，还是他，一个都别想逃！
顾茗湫压抑住激动的心，沉着的操纵鬼魂伸出右手：“把你的手放上来。”
苏墨和贺悠珵相处惯了，面对眼前的鬼魂也敢讨价还价：“拒绝，我接到的指示里可没有这项服务。如果你能告诉我和贺悠珵交易的内容，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顾茗湫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操纵鬼魂释放怨气攻击，黑色的怨气顺着桌子袭向苏墨。
齐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提醒后苏墨当即释放怨气抵挡，由于周围都是人，他的动作不敢太大。
“你这人怎么还上脸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干嘛动手？”苏墨瞪了对方一眼，起身就想走。
顾茗湫在确定对方能控制怨气后哪可能放过他，天师的定身咒言通过鬼魂嘴里释放，被操纵的鬼魂受到重创，当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却因不能挣脱顾茗湫的控制，只能被迫承受，遮住面容的墨镜掉落在地上。
被定在原地的苏墨诧异的看着那人一步步极为艰难的走到自己面前，每走一步仿佛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你居然还是天师？！”
两人的动静闹得很大，一时间咖啡厅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于此。
“诶，那个人好眼熟啊……好像挺有名来着。”
“啊，他不就是我女儿每天祈福的对象吗？是个明星来着，听说这人失踪了。”
“对，好像说是他当时所在的剧组出现了灵异事件，没多久这人就失踪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皮肤好白……感觉比墙纸还白……”
“……不是吧，白的像个死人一样。”
同样被锁住的还有贺悠珵意识空间里的齐凊，他的情况相比只是被定住的苏墨更加糟糕，不仅不能动弹，还不得不忍受符咒对他的伤害，身形在一点点溃散。
苏墨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连忙询问□□：“被收进□□的东西也能够被破坏的吗？”
□□的态度很是散漫，齐凊的死活对他而言并不值得放在心上：“不一定，得看情况，比如齐凊这种跳楼鬼，一捞一大把，我自然不会刻意用力量护住了，而像是酆都大帝那类的存在，一个世界就那么一个，自然得有保护措施，当然，到了酆都大帝那种层次，有没有我的保护都一样。”
见齐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脸上的组织已经开裂，好像下一秒整个人就会分崩离析，苏墨咬咬牙：“□□，换人！”
“连接书库，召唤——鬼差！”□□里他能用的还真没几个，翻阅了好几次，也就鬼差比较靠谱，反正已经不在诡校了。
只是……换人后他的精神力可不能再动用了。
“ok！”
暗芒闪过，黑色的锁链镣铐出现在苏墨手中，玄幻的一幕惊呆了周围所有人的眼。
顾茗湫暗骂一声，差点忘了清场，怨气从鬼魂体内释放出来，周围沾染到的人纷纷失去了意识，由于沾染的不多，情况倒也不严重，最多回家后倒霉几天。
苏墨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种时候，他要是被吓一下，精神力有所下降，可就真的没救了。
然而有的时候，你越是想控制住自己，就越是难以控制，就像比如苏墨现在这样。
抬手用锁链慌忙挡住鬼魂伸来的手，然而对方的另一只手却牢牢抓住了苏墨的手腕，两者接触的位置传来“滋——”的声响，对方明显是被苏墨如今鬼差散发出来的气息伤到了。
尽管很疼，几乎是死前疼痛的数倍，那鬼魂也没有放手，苏墨被握住的地方一瞬间有些烫人，虽然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但他丝毫没有怀疑它的真实性，自己肯定是中招了。
好在这回苏墨终于走运了，在顾茗湫强硬的操控手段和鬼差气息的压迫下，那只鬼魂终于扛不住了，身体在彻底消亡前挣脱了顾茗湫的控制，最终化作微尘消散于空中，空留衣物掉落在地上。
同时，一道浓郁到几近实质的怨气带着一丝血色跟着顾茗湫的意识回到了她的身体。
苏墨暂时没顾上身体的变化，上前拿起贺悠珵让他带的信件，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一股怨气袭来，将信纸碾得粉碎。
贺悠珵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人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的饵，目的也顺利达成，但是一想到真相被他得知，自己心里就有些不自在，所以才出手毁掉了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