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来拍卖行？”苏墨偏着头，不太理解菲尼斯的意思。
秀场就算赚的多，那也比不过来这里的贵族吧......
果不其然，两人在走上台阶后，立刻被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究其原因，还是苏墨这身朴素到极致的衣服。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青年礼貌的对菲尼斯道。
加来拍卖行的邀请函，说白了就是你家族的族徽，身份的象征，亦或是帝国给出的封号。
一旁的领班打量了一番被拦住的三人，男的穿的还算体面，好几款配饰都是奢侈昂贵的那种，但那衣服，领班却始终看不出来路，估计就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吧。
而那名女的，但看外表是真的无话可说，领班阅人无数，单说外表，还没见过比这位更好看的，不过衣着打扮......看着不像是贵族和有钱人，没想到平民也能养出这么出众之人。
身后的小孩......那副谁都看不起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贵族的意思。
看见他的部下上前阻拦，领班也就随他去了。
菲尼斯拍了拍苏墨搭在他臂弯的手以示安抚，并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币：“你看这个可以吗？”
工作人员尴尬一笑，不就是金币吗，他一个月能赚几百个这样的呢，要是用这个就能换来进入拍卖行的资格，他还会在这里打工？
“您别开玩笑了。”说完，这名年轻的工作人员就想叫护卫过来，直接解决掉这里的麻烦事。
菲尼斯有些失望道：“真可惜，我以为这个可以呢。”
然而一旁的领班却瞳孔骤缩，有些不敢相信的擦拭了一下眼睛，在确定了什么之后，领班不顾仪态的跑至年轻员工的身边，二话不说，直接将他的头按下。
“对不起先生，这是新来的员工，不懂规矩，请见谅。”在菲尼斯没有说可以之前，他甚至不敢将头抬起。
奇怪，这枚金币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何领班的态度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同样疑惑的还有那名员工，他还从未见过领班如此模样，想到这，他的头上开始冒冷汗，该不会真惹到了什么大人物了吧。
苏墨跟着菲尼斯被带到了拍卖行的包厢之中，并将其他人遣散走。期间苏墨始终以复杂的神情看着菲尼斯。
菲尼斯只好和苏墨解释：“以前秀场给一位大人物表演过，作为报酬，给了我们这个，说是在需要身份的地方会用的上，所以刚才我就试了试，没想到真有用。”
就这？？？反正苏墨是不太信的。
但是秀场是个混血聚集地，又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是混血，是没可能成为贵族的。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来拍卖行。”苏墨问道。
菲尼斯示意苏墨稍安勿躁：“有件东西，想让你看看。”
？？？难不成他看上了还会替他买？
菲尼斯像是看穿了苏墨的心思：“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告诉我，秀场待了这么长时间，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苏墨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矜持淑女的形象，乖乖的坐在沙发边，透过前面的玻璃窗，观察下方正在进行拍卖的物件。
下面进行展示的不是魔导器就是稀罕的材料，或者防具。拍卖师和竞拍人员的声音听得苏墨昏昏欲睡。
“接下来的这件拍卖品，近百年未在拍卖场上出现。”
拍卖品清单早在拍卖开始，就已经发到了所有人手中，下面的竞拍者在听见这句话后，一改散漫的态度，坐直身子。
菲尼斯走至窗边，转头对苏墨道：“不妨期待一下。”
能有什么可期待的，他现在唯一的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又没有别的需求，期待什么啊......
然而，当拍卖品从幕布后推出来时，苏墨被狠狠的打了脸。
盖在玻璃箱上的黑色幕布被掀开，泛着银芒的鱼尾率先映入众人的眼中。
“没错，今晚的压轴拍卖品正是居住于深海中的那道魅影——蔚海人鱼。”
魔兽和人类虽然多年前就签订了和平契约，但却只在两者的国界内生效，像苏墨这种跑到人类世界的魔兽，是不会受契约保护，即是说，他们可以任由人类处置，混血也因此难以存活。
而奇珍秀场，却能为他们提供保护，只要是在人类世界的魔兽或者混血，没人人不想受其庇护。
“怎么会是人鱼？”倒不是因为什么同族情谊，苏墨只是单纯的惊讶，他没想到除了他以外，居然还真有人有胆量来帝国，“所以，你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拍下他吗？”
菲尼斯摇晃了一下杯中的红酒，透过这层莹红看向拍卖台上的人鱼：“当然不是，秀场的人鱼有一个便够了，再者说，下面那只小鱼的拍卖方式......还有些特别。”
“他是......拆开卖的。”
“那么，首先是鲛人丝，是制作防具的极品材料，起拍价50万金币。”就在苏墨失神之际，下面的人已经开始为人鱼的头发竞价。
“55万！”
“70万！”
“80万！”
“100万！”
苏墨循着最后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几天里苏墨几乎天天都和他待在一起。
玛琪也听到了：“这不是赫克利斯的声音吗？”
“100万一次，100万两次，100万三次！成交。恭喜赫克利斯先生以100万的价格获得鲛人丝。”
交易成功的那一刻，拍卖员亲自动手，一刀割断人鱼那头偏亮的金发。
菲尼斯轻笑道：“传言，王城来的魔导师赫克利斯，正着手研究一种新型魔导具，而人鱼正是他目前最为需要的素材。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
“......”
“苏墨，你太天真了，现在这个社会，谁会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浪费掉一件珍贵的魔导器。”菲尼斯的手指在苏墨后背心脏的位置画了个圈，“或许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颗会跳动的人鱼心脏。”
苏墨认真琢磨了一下，这事要是让正常的女生遇上，应该得备受打击，伤心欲绝吧......
于是，苏墨吞咽下口水，给自己鼓了把劲，咬唇捂着脸嘤嘤嘤的跑出了房间。
玛琪刚准备追上去，菲尼斯便伸手拦住了他：“算了，让他一个人待会儿。”
玛琪冷笑一声：“苏墨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糊弄，你可不要在他这里栽跟头啊。”
离开包厢后，苏墨直接去了洗手间。
他脑子有点乱，首先菲尼斯刚才的话，苏墨并没有相信，按理来说，赫克利斯知晓自己人鱼身份的时候已经答应为他制作魔导器了，根本不存在目的一说。
但对方为何要说这种会让他产生怀疑的话？难不成是怕他利用赫克利斯从秀场中逃走......
想想看，无论是对赫克利斯产生怀疑，还是看见人鱼的惨状，好像都能迫使他抱稳秀场这根大腿......所以，这果然是菲尼斯果然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放出的下马威吗！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只要任务还和秀场有关系，苏墨无论如何是不会离开秀场的。
好吧，总之这回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菲尼斯既然想让自己和赫克利斯划开关系，他照做就是，赖在秀场才是他的目的。
只是......也不好亏待赫克利斯，他毕竟受了别人的帮助，还短期租借了一个魔导器走......
——
苏墨藏在洗手间的这段时间中，人鱼的拍卖仍在继续进行着。鳞片被拍卖员用镊子，一片片从人鱼身上拔下，鲜血将水池的水都染为了红色，同时，那条人鱼的眼中开始有泪水渗出，化做珠状沉积在水底。
不过在解剖最为珍贵的心脏时，稍稍出了点问题。
拍卖员的刀尖刚刚抵在人鱼的胸口，空中突然回响起一声哀婉的叹息，随后，会场内所有地方的水都开始沸腾，水蒸气很快就遍布整个会场，仿佛为其盖上了一层薄纱。
并且，不断化作水雾消散的不只是会场里的水，人鱼的身体也正在一点点溃散。
拍卖员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台下的安保人员也冲上台，想要利用魔法阻止这种诡异的现象。
然而，当他们的手触碰到人鱼时，一阵风吹过，闭眼的瞬间，人鱼便全部消散，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块银色的薄片。
坐在下方某位老者似乎认出了这种现象，站起身后惊愕的瞪大双眼，握着拐杖的手颤抖不已：“居......居然是深海箴言......”
旁边的男子问道：“老先生，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深海箴言，我也只是在古籍上见到过，这是只有历代人鱼首领才能使用的魔法，以往只在战乱时使用，如果传信者被捕，激活这个魔法后，传信者将变为一块鳞片，等待王的唤醒，并将情报将化作只有人鱼一族才能读懂的刻印留在鳞片上。”
“可问题是，人鱼首领为何刚好在此时激活魔法，未免太巧了吧。”老者不解道，“难不成......”
老者猜到了什么，四处张望起来，视线在周围的人身上来回扫视......应该不会吧。
——
躲在洗手间终于把问题想清楚的后，苏墨这才慢悠悠走出来。
推门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刚准备进来的某人。
苏墨急着回去处理接下来的事，匆匆俯身道歉，也没来的及细看，便跑回了包厢。
不过......那个人...个子还挺高的。刚才瞟了眼，长得也很好看......
哎，主要还是他这具身体不争气，个子太矮，站在刚才那人面前，都只到对方的胸口......
回到包厢，菲尼斯正把玩着一枚鳞片，看见苏墨后问道：“不来看看你的那位同族吗？”
苏墨现在真心觉得菲尼斯这家伙不简单......早知道今晚是场鸿门宴，饭再香他都不来。
菲尼斯虽然让他看看同族，但玻璃缸中早已没有人鱼的身影，询问后才得知刚才发生的事：“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变成了这块鳞片？”
玛琪点点头：“是啊，可以说，是你们的人鱼首领救了他。”
“就连我都没想到会是深海箴言。”菲尼斯透过头顶的灯光翻来覆去的看，都没能发现特别的地方，“你就不想知道那条人鱼，究竟要传达什么消息吗？”
苏墨：“能说不想吗......”
菲尼斯像是没听见苏墨的话一般：“那就拜托你了。”
苏墨凝视菲尼斯良久，叹了口气，接过鳞片，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一切。
只是深海箴言苏墨也是头一回见，怎么获取里面的内容他也不知道。
菲尼斯见苏墨琢磨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拿起沙发旁的外套：“拍卖会已经结束了，先回去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在得出结果前，鳞片就交给你保管了。”
从最开始接触到菲尼斯的的时候，苏墨就觉得对方的笑容很疏远，现在却只觉得这人性子恶劣。
如果可以，苏墨的下一句绝对是：狗子，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