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干说完这几句,脸上却又浮现出傲然的神色:再说了,现在还有哪支宋军,可以威胁俺们燕京?大宋西军四路,环庆军泾源军熙河军秦凤军,全部都在俺的旗号面前朝南而退!要不是俺留情,刘延庆岂能逃过高梁河?那个萧言,还不知道在女真人兵马下,还能苦苦支撑多久,,现在燕京,安若泰山,有的是时间让俺们应对!也许下一次,大辽旗号已经在其他地方重立,将来厉兵秣马,就是俺们挥军南下,去取南人官家的汴梁!”
此时此刻,萧干实在是志满意得到了极处。击败宋军西军全部,保住燕京,这个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他不旋踵之间就完成了。这个时候,他当真要感谢萧言,要不是这个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离开燕京战场去抵挡女真南下之师。要不然他怎么能放心大胆的打的这么痛快?就算战场上多了萧言这么一支骑兵集团,他也难以抄袭到环庆军后路,最后将环庆军彻底击垮!
现在萧干的感觉,就是万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燕京安危,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因为所有敌人。都已经被他粉碎!
大宋三路宣抚制置使,真正的北伐之师统帅童贯,已经将他的行辕并移了。
刘延庆送来的军报,一份比一份乐观。当全军挥师北渡之际,童贯就再也在雄州坐镇不住。督促着将自家行辕前移。
雄州在白沟河南面还有一百多里路程。实在离战场太过遥远。
童贯计戈是将他宣抚制置使行辕安顿在涿州。等克复燕京之后,再冉最快度进入燕京城。
说起来童贯也是久历兵间,离战场近一些,对他来说,是不大放在心里的。大军马上都要进抵燕京城下了,这个时候再坐镇雄州,好说不好听。而且刘延庆再他支持下,想一口将克复燕京的功绩独吞下来。也怕老种小种他们耍什么花样,他离得近些,也要震慑老种小种他们。
不仅他将行辕前移,他还置书给河间府的小蔡相公,拜托这位也稍稍朝前挪动一些。到时候给官家的捷报上面好添一笔亲临前敌什么的,也是他童贯给盟友的一份心意。至于那位虽然挂着宣抚置制副使头衔,也算是大军统帅,却一向燕坐在离前线几百里之遥的后方看到大兵多一些都会皱眉头的小蔡相公会不会领他这份情,童贯也不管了。
他现在心中所系,就是赶紧拿下燕京城!早点将这场战事底定,而且还要确保这场大功,为他这个派系所独得!
老不以筋骨为能,更不用说阳气不足,天然比正常人虚弱一些的太监了。虽然童贯比其他太监算是结实阳网许多,当太监当到了长胡子这么有创意,,
北伐起兵以来,一面忙着内斗,一面对付辽人。大败大声交替而来,更有女真南下突然横插一扛子,还有南归降人萧言这个愣头青在到处搅局。背后还有老公相的巨大阴影一直压迫着自家内心。童贯早就觉得这场战事打得是心力交瘁了,恨不得能早点结束,一仗下来,童贯都感觉自己老了十岁!
现在总算是好了,刘延庆说得这么有把握,看来不需要多久自己就应该全副仪仗的进燕京城了罢。老公相的筹谋,成了泡影。郡王之衔,看来已经是囊中之物。
威风权个,自己也到了顶峰。镇帆军二十年,也该在汴梁享享福了
童贯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大队亲卫从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北进之路。
他的宣抚制置使署搬家朝并设行辕,可不是轻松的事情。哪怕童贯一力要求从简,比起大军北上也不遑多让。
童贯自用车马仪仗,就有迷迤一百余辆。从人全部要乘马骑骡。每车每人至少要三四名民夫伺候。童贯的幕僚,多的也要有二三十辆车马,大家原来都是在汴梁城中过惯了富贵尊荣日子的,到童贯这里已经算是万分吃苦,现在已经算是仪仗从简了。对于这些汴梁子的做派,童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河北诸路的转运使臣,还不是极力巴结。童贯幕僚多有家世清华之辈,是宋人士大夫的顶峰阶层,此时奉承好了,岂不是将来在汴梁多一条道路?
这些加起来,就是数百辆的车马,几千的从人了。为了供应他们,向前线补克军资都暂停了一部分,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宣帅行辕前移大事。
童贯的胜捷军已经交给萧言调度,一时也调不回来。现在扈卫童贯身边的,都是环庆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充当的临时扈卫。足有万人之数,精兵猛将,所在不少。环庆军北上,其实实力已经削弱了不少,要是童贯不留这么多扈卫,说不定还能在高梁河北站住脚呢。
率领这些扈卫的,就是王禀。他是老种麾下出身,现在由得童贯信重。却雅不愿和刘延庆此辈为伍。虽然刘延庆向童贯请调王禀暂时加入他的军中,也想分润一份功劳给王禀。王禀却将其推脱了,不掺合到刘延庆和老种小种他们之间的争斗去,就当作眼不见心不烦。
照应行辕前移,可是一件苦差事。万余不熟悉的扈卫军马,还有那么多花样百出,有着各种各样要求的宣抚制置使署的幕僚。王禀整天和没头苍蛇也似在迷迤长龙般的队列当中跑前跑后,忙得焦头烂额。
长虫般的队伍,在道路上挪动了三天。不过才渡过白沟河而已。又赶上大雪纷纷而落,这队伍前行,就更加的缓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队车马乱纷纷的就地扎营,到处都是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那些童贯的幕僚们从汴梁带出来的家奴,趾高气昂的指示着环庆军扈卫士卒给自家贵人赶紧安顿下来,到处都传来汴梁口音的喝骂之声。
童贯的中军大帐自然早就扎好,专属的厨役已经弄出了香喷喷的肉羹。这厨役是跟了童贯二十年的,架子比一般七八品文官都不遑多让。闻到童贯中军大帐处传来的香气,够身份的幕僚还能进帐去歇歇腿,混顿招待,顺便等着自家帐幕扎好。身份不够的幕僚文士就抖抖索索的坐在车上,不住的呵斥家奴从人,这些家奴从人又将火头在那些环庆军扈卫士卒,还有伺候他们的民夫身上。
不止一个宣抚制置使署的署官幕僚起了牢骚,何苦来混这场军功。就算在汴梁城等磨堪升迁,也比来吃这场辛苦强胜十倍!
王禀忙忙碌碌的也在应对这场太爷,这场扰攘足足有一两个时辰,才算渐渐平息下来。王禀又赶紧去抚问士卒民夫,让他们赶紧弄热食,安置帐幕。帐幕不够就多些人挤挤。士卒民夫些牢骚,王禀就笑着开解。一圈转下来,夜色已经漆黑,跟着王禀的亲卫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寒风卷着雪花掠过,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