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在整个地球上,罗马帝国已然崩塌,西罗马已经完全的蛮族化。贵族都不识字,窝在chao湿脏臭的石头城堡里面啃咸rou吃手抓豆子。农民过得不如一条大宋的狗。东罗马帝国已经是在苟延残喘,无数次的兵变,无数次的饥荒,帝国破产了又破产。甚至因为赛马双方拥趸争斗都能导致全城大1uan,皇帝下台。波斯已经成了风中的往事,帝国三大都成了野兽游dang的荒地。北非那些曾经富庶的国度四分五裂,罗马帝国修建的水利工程全部荒废,曾经丰饶的土地渐渐变成荒漠。整个世界处在一片蒙昧的黑暗当中,只有东亚大地上这片土壤,富足耀眼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国度曾经真实的存在!
不管是横向比,还是纵向比。这个大宋,都让人难以置信。
大宋立国的时候,正站在了这样一个时间点上。
中国到了唐末,关中地力乃至森林植被渐渐耗尽。在农业社会没有足够的农产品已经支撑不起一个帝国。唐末乃至五代十国,关中和河北之地纷1uan,人口是由北向南流动的。南方比起北方而言战1uan偏少。淮河以南到珠江以北得到了大力开。唐中期以后江南就是财赋之地,五代十国1uan后就更上一层楼。南方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开,更兼引进了占城稻等新鲜物种,农产品在大宋立国,天下太平之后,出现了极大丰富的态势。已经足以支撑一个农业帝国的兴起繁盛。
中国其实是一个贵金属缺乏的国度,在大宋这种流通货币缺乏得到了相当缓解(当然还是觉得窘迫)。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日本也已经开了,中世纪的日本是***一个贵金属多得让人觉得眼红的地方,不象现在就是四个满是火山的破岛子。一船又一船的朝着大宋运过来。
另外一个就是西方衰落,隔绝在东西方之间的阿拉伯人又掌握了信风技术,海上丝绸之路终成气候。整个罗马帝国千年来积攒的贵金属通过阿拉伯人源源不断的流向东方。
农产品极大丰富,通货也相对充足。中国又从来不缺乏人口基数,更不用说这些人口的勤劳聪慧了。只要政治清明,一个经济远迈前代的帝国已经出现在东亚的地平线上。
赵姓官家,崛起于五代十国1uan世。在立国之后,一惩藩镇之蔽。前所未有的重视与文臣士大夫共治天下。更未曾受到多少野蛮胡风浸染,对文化思想科技商业更谈不上钳制。立国以来,从五代十国的废墟上建立起一个稳定传承了百余年的文官公务员队伍。
对比现下天朝崛起之路就可以明白,改开以来,先是农村改革,短短几年当中同样农产品极大丰富,开放是大量资金通货涌入,公务员队伍也逐渐稳定。以国人的能干,短短几十年gdp从千把亿美元做到了接近六万亿,大半还都是第一第二产业的。虽然两者不同,但多少差相仿佛。正因为这些原因,大宋才成为了历史上梦幻般的一个王朝,比起我大清号称鸦片战争前占全球多少gdp百分比的牛皮,大宋才是真正冠绝全球的富庶文明,而且是遥遥领先!
当然,一个帝国如人一样,同样也会变老。大宋也是如此,神宗变法以来。新法对错先不论,原来士风就被摧折殆尽。朝中已经党争叠起,凡事不论对错,先把对方斗下去再说。持续几十年的对西夏战事,每年都是几千万贯的投入,饶是大宋富庶,底子也渐渐耗干净了。各种开国时候运转正常的制度,现在已经崩颓得差不多。正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偏偏却摊着了一个好大喜功花钱没数的官家圣人。上位之人,更是一片末世奢靡到了极处的景象。为了筹措军费,官家花用,纸面上上百万常备军的花费,庞大的文臣士大夫团体供养。钞法不断在变,民间渐渐贫困下去,方腊大1uan不说,其他小的变1uan也此起彼伏。偏偏这个时候大宋还在西面北面同时打了两场大仗,西面深入青唐,北面直抵燕云。
外表也许还看不出什么,内囊已经尽上来了。而朝中争斗,仍然没有止歇的时候。在历史上,这所有的一切在快四年之后戛然而止。这个民族曾经的顶峰,从此烟消云散。
这所有一切,除了穿越而来的萧言之外,此时此刻,在大相国寺前一个不知名的吃食店坐定的岳飞韩世忠几人,却并不明白。他们只是看着眼前汴梁一切,哪怕已经在这个城市十几二十天了,仍然目mí五彩,不住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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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恁般热闹!俺老韩也算是喜欢热闹的人物了,这些日子下来,也被晃得眼睛花,吵得脑袋痛!晚上入夜已深了,还没有消歇的时候,穿城而过的汴河,两边满满的都是灯火!汴梁百姓似乎就不知道早睡是怎么回事,三街六巷的游宴玩耍。俺们神武常胜军驻在金水桥,一个个也斗被勾得心慌慌的…………直娘贼,再这么驻在城中,要不了多久,俺们神武常胜军也成了一滩烂泥!”
说话的正是韩世忠,他一身便衫。头戴璞头,天气有些热了,前襟敞着。手里忽扇忽扇的摇着一柄倭扇。他是陕西边地长大的,分外耐不得热。脸上已经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盯着端坐在眼前的岳飞,低声在那里抱怨。
一行人占了这吃食店二楼临街的一处雅间。围坐的多是萧言带出来的心腹,韩世忠和岳飞两个神武常胜军的顶尖高层武官都在。汤怀张显王贵都为萧言作为家将留在身边了,军中效力的就牛皋一人,其他几个都是当日西军出身的将领。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身便衫,在雅间内或坐或站,听到韩世忠抱怨,大家都是对视一眼。
岳飞本来xìng子就偏向于沉稳,到了汴梁,话语更少一些了。一半是觉得肩头责任重大,一半却是有些相州泥腿子进汴梁这种大城市的没底气。听韩世忠说完,他微微一笑,笑意当中也有三分无可奈何:“不比在燕云之地了,入驻军营半月,勾当军法,计点营伍存营的司马每日回报,在营军将士卒,每日不过四五成数。前几日还说是久战辛苦,当得大家消散一下。这些日子却是拿出各种理由搪塞敷衍,或者访亲,或者访友,甚而有三衙同僚游宴,重重责罚了几人,却扔挡不住,还有各种怨言生…………良臣兄,大人将神武常胜军暂时托付給俺们,俺们要是照应不住,却该如何是好!”
岳飞不是一个爱抱怨的人,燕云转战,什么事情都默默领命罢了,从不诉苦。今日却罕见破例。归根到底,岳飞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战时军中事物简单,立身正,体恤士卒,敢于亲临前敌厮杀就带得了军马。到了汴梁这种花花地方,各种各样岳飞从未听过见过的事物扑面而来,这个一向沉稳的年轻军将也有些慌了手脚。他不是不够聪明,而是从来未曾面对过这等事物,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