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sao话既然说出来,就一时停不下来了,赵佶微微冷笑,对自己的自称早就变成了朕。
“…………此事吴敏能说实话,还不是三衙这些年都是高俅执掌,他cha手不得。最后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才肯如此,不然还不是糊涂便了?朕虽营造艮岳,虽建宫室道观,自奉的确不算是太过于简陋,但是对禁军还是用心了的,怎么腾挪,什么时候短过他们俸禄粮饷?这禁军,真真是不成了!就算还是在籍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营生,上阵绝不得一用!”
李师师扑闪着大眼睛,在这个以眼睛细长为美的时代。她的大眼倒像后世戴了美瞳才撑起场面的那些美女,实在有些逆天。眼波流转,仿佛时时刻刻都能说话。
“四海升平,燕云又克复了,还有什么上阵的时候?官家既然知道了,慢慢整理就是。何必与高太尉置气呢?”
这也不知道是李师师天生心好还是聪明,在赵佶身边,不管是谁,永远说的是别人好话。赵佶能提到的人,多是亲信贵戚。李师师这般举动,这些人也有拼命的帮李师师固宠。倒是形成了一个良xìng循环。
赵佶苦恼的叹气:“高俅病得要死的人了,又是朕从小王都尉那里讨来的,潜邸里面就跟随与朕。虽然的确没有整军练兵的本事,但这些年维系得都门平安,也是忠心耿耿,功劳深著。朕如何忍心责怪于他?想起几十年跟随,眼看就要天人永隔,这身后哀荣,也断不会少了他的…………”
李师师浅笑:“官家就是仁圣…………就是真的官家是卖字卖画的男人,这般心地,奴也跟随了。谁敢摸门,奴奴老大耳刮子赏他。”
这句话深情厚意,俏皮风流兼而有之,正挠到赵佶心头痒处。忍不住又揽紧了李师师一些。要不是修道之人,这精元铅汞要紧紧收藏,当下就能再来一。
“…………禁军不整练的确是不成了,正好高俅也将位置让出来了。没有镇得住的大将,以文臣领三衙事也说得过去…………不太平啊!菜魔之事不用说了,外面西贼虽然弱下去了,但是女真鞑子现在又浸强。这些鞑子开国的时候,正是兵锋最锐的时候,总要南下抢掠的,没有强兵,总是一番搅扰。还是挡在外面的为好…………”
赵佶并不糊涂昏庸,国事还是明白的。只是有些太过于自以为是罢了。他也知道女真兵强,击灭辽国的,岂能是轻易的?但是总想和女真有盟约在,女真无非是稍稍深入抢掠一番罢了。只是件麻烦事情并不是威胁。整练禁军,真正的还是要改变这内轻外重的局面,应对西军这等已经不算驯服的大军镇。这是赵家家传心法祖制,他再不理事,这等事情也是要放在心上的。只是这番话,就不好当着李师师说了。
李师师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垂下长长的睫mao:“奴家这几日就遍寻道观,为高太尉祈福禳灾…………毕竟是官家身边老人了,只要身身子好起来。还能为官家出力。到时候定然能为官家分忧…………”
赵佶苦笑摇头:“…………你只是一味心善…………高俅是好不了了,眼看就要上遗折。就是他没病没灾…………嗨,高俅也是不成的!遍观朝中,竟然选不出一个能将此事担起来的人物…………”
赵佶也真是苦恼,大宋此刻名将,有战阵经验,能带兵的,全在西军。难道将老种小种请过来整练禁军?还嫌他们权势不够重么?朝中也的确无人,童贯就算起复,也要几年时间。那个童贯带过的王禀,资历够了,但是是追随童贯的败军之将。恩主因为败阵倒台,将麾下将领拉过来掌三衙整练禁军算是怎么回事?赵佶也知道,三衙禁军久在汴梁,早已盘根错节,打仗不成,骄悍是一点不差的,整练他们王禀是绝压不住阵脚的。
武臣要不就是威望素著,文臣要不就是有统帅经验,有盖世军功,才能勉强压得住脚。朝中现在文臣,哪里去挑这么一个人物出来?单单是伐燕战事,这些朝中文臣表现,就让赵佶已经倒足了胃口。
李师师看赵佶苦恼,随口安慰:“平了燕云的大军不是得胜还朝了么?夺回了燕云十六州,总算有几个出色人物罢,要用于谁,还不是官家一句话?现在当朝之人,谁不是官家赏拔出来的?听说平燕的那个大功臣,叫什么…………”
赵佶一下提高了声音:“不要提这个名字!”
李师师镇定自若,反而瞥了赵佶一眼,咬着细白的牙齿:“不说就是,好大的官家威风!卖字卖画男人,娘子就不能随口和他说说什么了?cao持家里的,可全是娘子辛苦!”
这句话倒是让赵佶心软了下来,搂着李师师歉疚的一笑:“这些日子烦心的就是这个人啊…………此人是用不得的…………梁师成这老奴这些日子就在隔绝这人消息。朕也知道他的心意,也索罢了。毕竟是南归之人,不能因他凉了身边老臣的心。这些人都是朕使出来的,就算没大本事,让朕老得烦心,却总还是忠心,也使得顺手安稳…………不能再添什么麻烦事情了…………”
另外一层顾虑,赵佶还是没说出口。萧言是投靠蔡京一党,才扳倒了童贯,得成大功。要是他得用,蔡京不是权势更要大张么?当日为让蔡京去相,赵佶花了几年时间扶植梁师成王黼童贯他们出来,才算是成功。现在蔡京总算是不如以前,势力深厚得让官家都忌惮。难道平白給他增添羽翼不成?这等重权,不可轻易假于宰相之手!宰相军政财货都抓在手上了,那就不可制了。
萧言要是和赵佶打过jiao道,赵佶知道这么个人所好什么,看得也顺眼。说不定还会花功夫将他从蔡京一党中拉出来用了。但是毕竟单单献捷一场表演,給赵佶的印象还不足够持久深厚。这个时候也就懒得为了个萧言去恶了梁师成他们了。平白再惹出一场动dang出来。
不说这个话题还好,说起这个话题。赵佶又觉得头隐隐的痛起来。本来在李师师这里难得的好心情破坏得差不多了。又不好对着李师师撒气,当下轻轻起身,朝李师师略带点歉意的道:“今日不能留在这里了,还是早点回禁中好,明日还有事情要料理…………不过三五日,我必来就是。到时候便不走了。”
李师师望着赵佶,明眸流转,最后悠悠一叹:“…………倒真盼你是个卖字卖画的穷措大,虽然不得富贵,却总在身边,让人安心…………总是奴家命苦…………”
一句说完,李师师眼眸也有些红了,黯然的垂下去。
这声低叹,简直要将赵佶的心都rou碎了。当下就指天誓日:“不走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走了!”
一头说,一头又在榻上倒下来。李师师得了便宜也并不卖乖。顿时就笑颦如花的依偎在赵佶怀里。两人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阵不相干的闲话。这个时候才宽衣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