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义脸上笑意不减,眉宇间却有一种怎么样也抹不去的忧色,却被他尽力深深藏住,当下只是一副放宽心的模样笑着答话:“太尉如此说,属下等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只能太尉好消息就是,太尉但有差遣,一个号令下来,属下等必然竭力行事,再没什么旁的说得。”
今日计议到此处,已经算是什么都说透了。何灌团团略略行了一礼,示意大家可以自请安置了。在场之人,谁也不愿意在何灌面前多耽搁一刻,各自客气着就从何灌府邸当中退出来。下面奔走往还之事,就是以何灌为主了,他们等消息就是。
在何灌府邸之外,满满的都是各人带来的随从。这些将门世家主事之人,场面都是极豪阔的,从人将何灌府邸门外塞得满满当当。或车或马,热闹得与集市仿佛。看见各家家主出来,纷纷涌上去接住,又是好一番扰乱。这些各家家主在何灌面前装了半天孙子,更兼各家多少都要损失一笔财货心疼。顿时就对这些迎上来的从人呵斥一番聊作发泄。更是让这里扰攘之态更添了几分。
一阵鸟乱之后,好容易各家主事之人都上了马,前呼后拥着大队离开何灌府邸门口不远之后。有人喝骂自家随从之后犹自觉得这口气不顺,冲着在马上默默不作声的石崇义又皮里阳秋的说上几句:“老石老石,你今日巴结功夫,可下得不浅!此次事了,说不得要在何太尉手里大用了,到时候大家还指望在你手里讨好处,到时候可别一毛不拔!”
石崇义神色郁郁,苦笑一声:“此间事了?但愿了得了就好!天知道还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一名世家将主忍不住讶然:“老石你混说的什么?三百万贯将出去了,那南来子还想怎的?就是官家,也不至于薄待俺们这些屏藩大宋百年的有功之家。还能生出什么事情来?难道你老石还有什么别样的消息不成?”
石崇义苦笑摊手:“俺所知道的,就是和大家是一般的。还能消息灵通到哪里去?无非就是觉得兆头不妙罢了…………这位萧显谟,每每都是出人意料之人!都以为将他看得透了,掌握在手中了,这位萧显谟就能生出新鲜花样来。原来和他一起运营产业,唯恐他花样不够多,本事不够大。现在却是提心吊胆,生怕再有什么变故!若是各位信得过俺,俺就一句话奉劝,各人安心守在家中,耳朵,竖得高点,不要错过半点消息风声,静观待变!不要以为看准了事态如何发展,到觉得能在此事中捞到最大好处之人面前周旋,指望分润一些。这些时侯,老老实实为上。重中之重,就要和这位萧显谟保持一些距离!”
石崇义虽然内心精明,但是除了极体己的老友家人之外,一向少在人前卖弄。今日实在是觉得有莫名深忧于心,才宣之于口,说了这么一大套出来。众人听着都是默然,各各神色不一。这些人当中,本来很有些觉得此次事差不多就这样能了结了,至少眼前,萧言又是得了一点,能在手中多出几百万贯来替天家运营。他有无数生财手段,这几百万贯在他手里能增值几倍,说不定就是新的一期债券发出,这个时侯赶紧凑上去,求一个好点的扣头,利息再高个几厘,三五年内此次损失就连本带利的都回来了。现在听石崇义这么一番话,不由得都有些迟疑起来。
难道这南来子,真能搅起这么大的风浪出来。直到将都门禁军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深深触动?大家都欲是不信,但是因为石崇义这番话莫名的在心底就多了几丝阴影出来。诸人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个时侯更是无话,各自催马赶路。到了宽阔处,各家就自然分道扬镳了,就算互相行礼告辞,都显得有些匆匆。石崇义一行人也急急忙忙的只是朝自己府邸赶回。马上石崇义突然又是长叹一声:“这大宋,怎么就生出个萧言出来?这贼老天,到底是想在大宋闹出个什么结果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