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作者:天使奥斯卡



    小哑巴多聪明的一个女孩子,知道萧言有秘密的事情要去办。笑了一声就应了,看着萧言在张显及几名貂帽都亲卫的簇拥下去远。背着人小哑巴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大哥的舒服日子,总是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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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的南门别业,已经修整一新。院墙加高了,还新建了不少房舍。外围还引了活水进来,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做成壕堑模样,而是用了加倍的心思点缀成溪水跃动,野渡舟横的乡间闲趣。但是安全度实实在在增加了不少。原来这个方腾的小小别业,已经经营成有些世家大族乡间庄园的模样。

    在宅邸当中的一个安静院落之内,一条看起来很是有些桀骜的汉子在一张胡椅上坐立不安。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他脖子上露出刺青,衣襟也敞着,看举止做派,当是市井当中的奢遮汉子。他不时朝屋外看去,就看见屋外两名貂帽都亲卫守着。貂帽都亲卫都是身临大敌,手里不知道有多少胡虏性命的汉子。这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杀气,就是这等桀骜奢遮的汉子也不敢轻撄,虽然等得不耐烦。却只能强自按捺。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总算听到门外脚步声响动。那桀骜汉子一下就从胡椅上跳起。就看见此时在汴梁已经很有声名的张显张郎君陪着一个略微有些消瘦,面目英挺,眼神却锐利得让人有点不敢直视的青年走了进来。汴梁张郎君恭谨的跟在他的身后,一看就是这青年的随侍。

    此人这桀骜汉子却不认识,他也穿着家常服饰,看不出贵贱来。走进室中,只是目光淡淡的在他身上扫了一下。就让人觉得有些刺人,浑身就有些不安起来。这看起来颇为温文的青年,身上那种隐隐的血腥气,竟然好似比那些随侍的,一看就不知道手里有多少条人命的汉子还要重上一些!

    这青年自然就是萧言,他走进来不过扫了那桀骜汉子一眼,就不理会。对着外面招呼了一声:“拿些水来,給我净面,打球打出了一身汗。”

    一名貂帽都亲卫顿时端进来水盆和面巾,萧言就自顾自的在那里擦汗。

    那桀骜汉子迟疑半晌,看着将他半强迫押过来的张显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侍立在萧言身边。终于有些耐不得,他素来是胆大包天的人物,终于忍不住跳起:“将爷爷弄来,却是这般,要如何摆布爷爷,说句话就是!爷爷也是奢遮人物,什么都接下来就是!”

    萧言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是什么人?”

    张显淡淡一笑:“在水门外南船市上的车船务运工一个班头,手底下也有百十号兄弟。对足球之戏甚是入迷。球市子中投注犹自觉得不爽利,还投注外赌。家底不厚却是敢下注,一下子亏欠了二千多贯。他加上手底下百十号兄弟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够填这个窟窿的。俺们也算是他债主,就将他请过来了。”

    足球之戏,就是一个金钱游戏。在后世,在这汴梁,都是一般的。正常投注已经算是赚得盆满钵满了,但是这外围赌球,却是更为惊人的大利所在。萧言前世是记者,记者的职业就决定了什么都知道一点,不过不精就是。经营起这么个球市子,这外围赌球的大利所在,他如何肯放过?他正是为了大事在在需钱的时侯,不仅弄出了债券发行,还以一些从神武常胜军裁汰下来不能经残酷战阵的人手,加上禁军将门一些年轻子弟,当起了开外围赌盘的大宋新款黑社会。

    他经营球市子,不仅仅是为了生财,也有整合大宋市井力量的深意在。他身边貂帽都亲卫,就张显一个人参与了这项很有前途的黑社会事业。其余貂帽都亲卫,却要和这个保持距离。要上阵厮杀的汉子,不能在这财色市井意气当中消磨了。

    江湖事业,无非就是人和钱两个字,钱还更重要一些。足球之戏卷动整个汴梁,几乎所有人都为此痴迷。随随便便就能拉起多少壮健汉子,这些人物上阵是不成的,但是在市井当中争斗还是有一手。这整合汴梁市井力量的事业,依附于这足球之戏及其在其间滚动的巨额金钱,很有些事半功倍之效,初初也见了一些眉目。汴梁张郎君,正在朝着汴梁城教父的道路上迈步前进。至少现在,已经将本来已经被足球之戏抢了风头,原来占据了汴梁黑社会大半壁江山的扑社事业,打压得加倍奄奄一息了。

    萧言看看这桀骜汉子,有点佩服他。他和自己手下那百十个码头小工,腰里银钱加起来恐怕几十贯都木有,居然敢在外围赌球中下如此重注,一下欠那么多。一看就是个敢泼胆不顾命的人物。这等人物用来打仗是难了点儿,不过对他布局的大事,却是极有用处。

    那桀骜汉子听到张显提起他的欠债,顿时有点灰心丧气。本来赌输了想躲债。却被人从偏僻市坊当中揪了出来。本来他还想赌命撒泼。没想到来的却是汴梁张郎君,轻巧巧就放翻了他,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然后就被挟到了这里来。对着这么一个古怪却又气度逼人的年轻人物。

    不过江湖儿女,向来是倒驴不倒架,嘴上不能吃亏:“直娘贼,不就是两千贯么?要俺陈五婆胳膊还是腿,你说话就是!俺自砍下来奉上!皱一皱眉头,俺就是你养的!”

    萧言淡淡一笑:“我可养不出你这样的活宝。”

    陈五婆眉毛一挑就想破口大骂,张显只不过逼前一步,他顿时就泄了气:“俺在汴梁张郎君面前,不过草芥。更不必说连张郎君也要侍奉之人。俺就这烂命一条,有什么事情,说话就是。俺不过是在码头上讨口饭吃,但有所得,大半还得給上官。砸碎了骨头,两千贯也是没有。要有什么其他吩咐,俺也是派不上大用场的,好叫两位知晓。”

    萧言又不以为然的笑笑,这陈五婆倒也明白,张显大费周章的将他架来,恐怕不止是为的这两千贯欠债。

    张显在旁边轻轻道:“他是拱卫禁军出身,还当过都头。人也还算仗义,一班从拱卫禁军流散出来的人物当中,他算是有些威望。”

    萧言点点头,丢开面巾,自顾自的寻一张胡椅坐下。他经历如许多事,在汴梁又成了天子幸臣,站到如此高位。举动自然有气度在,这还不是单纯的高官气度,更夹杂了经历无数血腥战事,身上自然带着的锋锐逼人之气。在赵佶面前自然是强自收敛,但是在自己家中,却不必掩藏了。陈五婆为萧言气度所摄,下意识的就站得恭谨了,背心也有冷汗渗出,再不敢荤素不忌的开口说话。

    萧言沉吟一下,看着陈五婆,静静开口:“拱卫禁军?当日能选出来,也是都门禁军当中出挑的好汉子了。愿意吃拱卫禁军的饷,也是愿意上阵厮杀为国出力的。更不必说你还做到了都头,怎生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