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中痛快的起身:“既如此,便依得兄长。我们这里先不表态就是。看这南来子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兄长你好生静养,不必多操心了。有什么要事,某再来向兄长请益。”
种师道点点头,拍手招来从人,让他将萧言送来的钱财交于种师中。种师中也不再耽搁,朝着兄长行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卧室当中,种师道却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屋顶,满面忧心之色。
西军现下局面,他还掌控得了。一则是尽力保全大宋这支野战军团的完整性和战斗力。一旦将来有事,大宋还能有一支可战之军。二则就是尽力压制住西军慢慢勃发的独立性,使西军不要向着藩镇方向发展。
他一直在苦心孤诣,维持着这种平衡。谁知道朝中人却为了争权夺利,尽情胡为!给他加以领陕西诸路安抚制置使之位,又想将河东交给西军团体。想靠着这等大利将西军拉到自家船上,用以稳固朝中地位。
如果老种有野心的话,希望种家能成就不止于人臣的事业。自然会兴高采烈的接受,借而发展西军和种家势力,直到大宋都再也无法制约!
可是自家老病,去日无多。如果这般,怎么对得起种家百年来为大宋捐躯的列祖列宗?他从始至终,都想为大宋一纯臣而已。
所以在萧言异军突起之后,种师道一直希望萧言在汴梁能站稳脚跟。他有一支神武常胜军,甚是能战。这支军马不管是在河北还是河东布防,至少能起到一定的屏障作用。给西军动员起来争取时间。
而且萧言这等人,正是朝中最为忌惮的对象。朝中人矛头指向萧言和神武常胜军了。自然对西军就要放松一些。西军就可以抓紧不多的时间,恢复实力,培养元气。
与萧言一样,老种深深担心将来女真大举南下。而大宋的抵抗能力,只怕还不如已经覆亡的辽国!
可是朝中当道诸公,没有一个人将这再危险不过的对手放在心上。仍然争斗得不亦乐乎。为了党争,不仅要消灭掉神武常胜军,而且还要继续将西军拉得四五分裂,让西军上下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异日大敌南下,拿什么去抵挡?
就算外患不足虑,让西军这个大宋自己养出来的巨大军事团体随意发展,扩张势力。难道他们真的想让西军变成藩镇么?
大宋当道诸公,到底怎么了?
萧言此子,种师道并不是看得很明白。但是归根结底,萧言的实力还不甚强。就算让他按部就班的发展,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当时在燕地,种师道还是选择扶持萧言,萧言入居汴梁,他也继续与其保持联络交通。
可是时局发展到这种地步,萧言到底命运如何,他又能使出什么手段。朝局到底向什么方向发展,种师道已经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稍稍拖延时日,指望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过时局不管向着什么方向发展,恐怕都不是老种想要的…………病榻僵卧,反复思量,老种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可是又能如何?某已经老病不堪,为大宋,为西军已然心力交瘁。已然……无能为力。
萧言啊萧言,你所作所为,是不是真如在燕京时侯对老夫所言,是想挽此天倾?
满朝诸公,无一不是昏昏,哪怕就算心头明白一些,也陷于党争当中无法自拔。比起他们而言,也许你萧某人,更值得指望一些!
只要你没有欺骗老夫!
窗外大风忽起,这大风呼啸而来,拍击着陕西诸路的山川大地。在河东路,在汴梁,在河北诸路,在燕地。此刻都有大风卷动,狂风过后,也许就是彻底震动这河山的惊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