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

作者:庚新

    第209章 两男女

    “古里甲筝,你要帮我!”

    李观鱼见来人,便立刻迎上前去。

    玉尹躲在侧殿那需要三人合抱的廊柱后面,把大殿里看得清清楚楚。

    走进大雄宝殿的人,玉尹虽不熟悉,却也不算陌生。那赫然便是丰乐楼当红行首,冯筝。

    说起冯筝,玉尹还记忆犹新。

    几个月之前,冯筝一句话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险些为他招惹来无数麻烦。

    当时冯筝与人说:开封府cāo琴最好的琴师,不在太乐署,不在宫中,而是马行街的玉小乙。

    这一句话,激起了整个太乐署对玉尹的敌视。

    幸好当时玉尹偶然奏了一曲《鸥鹭忘机》,把前来挑衅的太乐署博士们赶走,才算是化解了那一场风波。时间一晃,数月过去。玉尹虽只见过冯筝一次,却印象深刻。

    她怎地来这里?

    而且和李观鱼认识?

    但细想,也说得过去:李观鱼年少多金,太学出身;冯筝是丰乐楼当家行首,两人有些交集,似乎不足为奇。真正让玉尹提起小心的,还是李观鱼对冯筝的称呼。

    古里甲筝?

    上一期周刊,玉尹才在‘玉东讲史’里,谈到了女直人的姓氏。

    女直人姓氏也有贵贱之分,而古里甲偏偏就是女直人贵族中的一个姓氏。难道冯筝,是女直人?

    这念头在玉尹脑海中一出现,顿让他打了个寒蝉。

    若冯筝是女直人,为何会来开封做这丰乐楼行首?难道说,她是女直人的jiān细吗?

    若冯筝是jiān细,那李观鱼……

    玉尹倒吸一口凉气,忙屏住了呼吸,小心隐藏行迹。

    “和你说过多次,这里是开封,我名字叫做冯筝,休要叫我古里甲。”

    “冯筝,是我失言,还请见谅。”

    李观鱼连忙躬身,向冯筝道歉不止。

    看他此刻模样,全无当rì在秀才巷时见到的卓尔不群。

    “这种时候,把我找来作甚?”

    “古……冯筝,你真要帮我一回。

    前次那笔珠宝被人劫走,至今仍无音讯。而今萧先生也来了,必然会问起这件事,我该如何回答才好?”

    冯筝诧异道:“李秀才,你别是到现在,也没有把此事呈报吧。”

    “我,我怎敢呈报!”

    李观鱼苦笑道:“那不是一万贯,两万贯……那可是足足一百三十万贯,是萧先生好不容易才筹集来的钱两。还有那三匹马,也是费尽心思,本打算拿来贿赂蔡攸等人,谁想到……这种事若呈报上去,只怕不等贼人找到,我已身首异处。”

    冯筝,沉默了!

    而躲在廊柱后面的玉尹,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观鱼说的一百三十万贯,还有那三匹马……莫非就是田行建在大河上劫来的财物?

    慢着慢着,这厮难道也是个间谍不成?

    仔细回忆,生辰纲被劫走时,李观鱼似乎不在东京。

    当时,当时他去了哪里?

    对了!那天被杨金莲泼了一身水的时候,杨金莲曾偶然透出,李观鱼好像去了郑州。

    郑州距离汴口,甚至不到一天路程。

    也就是说,李观鱼当时去郑州,便是为了接这批财物?

    有可能,真的有可能!

    怪不得这厮总有使不完的钱两,原来是有女直人在背后为他撑腰。

    刚才,李观鱼提到了蔡攸……那么他此来东京的目的,便一下子清晰许多,便是贿赂,收买女直人。那白时中跳出来揽下此事,莫非便是被李观鱼收买过来吗?

    玉尹越想,就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不由得冷汗湿了衣衫。

    谁又能想到,这李观鱼背后还有如此故事。对了,这厮是李宝的侄儿,莫非……

    玉尹的心,顿时沉下来。

    “李秀才,你直恁糊涂?

    那笔财货并没有交到你手里,便是丢了,也与你无甚关系。

    可你隐瞒萧先生,若被他知道,岂有你的好处?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隐瞒下来……你,你,你……你可真个是胆大妄为。”

    “还请姐姐救我。”

    李观鱼声音发颤,显然是怕极了。

    冯筝沉默许久,轻声道:“这件事,咱真帮不得你。

    不过,咱有条门路,你不妨试一试。”

    “请姐姐指点迷津。”

    “此次四……斡啜殿下也来了,听说萧先生对斡啜殿下颇为看重。你若是能请得斡啜殿下为你求情,说不得能得萧先生原谅。不过,这笔财物毕竟是一百三十万贯,萧先生就算饶了你xìng命,也会有所责罚……对了,我还听说,斡啜殿下好女sè。你家里不是有个娇滴滴的小娇娘,若是能伺候好了,便可以安然躲过。”

    李观鱼,沉默了。

    玉尹偷偷探出头,查看这大殿中的情况。

    便看到李观鱼表情复杂,似乎有些犹豫……

    “姐姐,便无他法了吗?”

    “你要我一下子想出办法,还真有些难。

    我能与你说的,便是这些……若真个舍不得你家那小娇娘,我恐怕也保不得你xìng命。总之,我会设法为你创造出条件来,但如何选择,我也不好说,你自己决定。”

    李观鱼脸sèyīn郁,一言不发。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找那唐吉作甚?”

    “啊?”

    “你休要瞒我,唐吉昨晚返回东京,你便立刻去他府上拜访。

    而今萧先生率使团前来,有诸多要务,你切莫要节外生枝才是,免得坏了大局。”

    “我……”

    李观鱼犹豫一下,轻声道:“不瞒姐姐,这件事非我所愿,乃是家叔父所托。”

    “小关索吗?”

    “正是!”

    在冯筝面前,李观鱼表现的维维是诺,看上去颇为慌张。